如若真被楚奇言中,此番发起来的是早已绝迹多时的皂血疫,那么疫情如今还只处于爆发前期,那些自以为痊愈的病人,实则是陷入了康复
假相之中,要不了多久,真正的危机便要来了。
裴绎想了一会,烦躁摇头:“要真是皂血疫,这会儿传信朗月调草药根本来不及。”他说,“那病症有多凶猛,这三两日就能见成效了。可是……没道理啊!这种疫病已经有上百年未曾出现过了,若说最易滋养病症的环境,也得是盛夏高热之时,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说完这句,坐在一边久未发言的元隽忽然启口言道:“天然之外,便是人为。”
裴绎朝他看去:“你什么意思?”
他掀开眼皮,与他对视道:“我不通医理,但是也曾在典籍中读到过,皂血疫是可人为诱发的。而诱发此瘟疫的方法,若是我没记错,应当也是昔年朗月一力尝试而成的罢?”
这话一出,裴绎当即脸色一变。
他冷笑道:“呵,王爷怕不是觉得此番之事,系出我朗月手笔罢?”
元隽看着他的目光隐隐沾上些无奈。
他没跟裴绎争辩,也不爱不分场合的理他的置气,只道:“朗月世家中所述之史素来简要,我仔细回忆过,并没想出什么线索,所以要问你,裴氏族志里可曾记载过关于皂血疫的事?”
裴绎闻言一愣,不知想些什么,半晌之后,讪讪道,自己有些不记得了,要回去想一想,明日再谈。
至于元隽要在朗月台小住的事,他倒是也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当天晚些时候,燕赏刚给裴筠筠换完药,裴
绎便来了。
“皂血疫?”
裴绎忽然同她问起裴氏族志里关于此事的记载,裴筠筠又不是傻子,稍加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你别告诉我……这仨字儿跟京畿的疫病有关。”
裴绎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是给了她一个她不想听的答案。
简要将此事同她说了,他道:“我倒是知道诱发皂血疫的方子怎么配,也知道当年是哪位先祖研制出的这个法子,可其余的就……”
他话没说完,裴筠筠忽然问:“你还记得舒潜吗?”
他想了想:“前朝那位太医?”
裴筠筠点头:“舒家在中原,乃是杏林名门,裴氏族志里有过记载,舒潜之父舒明疑,年幼时曾赴朗月求习医道……”
“……其师承,就是我先三爷爷。”
第二天元隽下了朝回到朗月台,裴绎便将这一晚上的‘回忆’所得与他说了。
元隽仔细想了想裴氏的族谱。
他问:“您三爷爷,温公裴景,好像是那一代里医道最精的一位罢?”
这才过了一晚上,两人间便有点儿分水轮流转的意思。毕竟追究起来,此番之事,那人用以催发疫情的方子,十中有九是出自朗月,裴绎如今对着元隽,便很难做到理直气壮。
裴绎点头道:“不巧的是,那位舒太医他爹,也是先祖门下诸弟子里最得意的一位。”
元隽便问:“也就是说,十有八九,诱发绿血疫的法子,舒家的人也学了去了?”
裴绎艰
难点头:“好像是的。”
他本以为元隽怎么也要借机说上两句,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对方恍然般的一句:“那我就知道原因了。”
裴绎不解:“什么原因?”
元隽道:“疫病发在这个时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