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这时已在回答太后问题,没有再注意到顾见毓,倒是顾见绪看向了他这个五弟。
顾见毓与顾见绪注视对方片刻,慢慢移开目光。
太后逗了会儿木丁,叫宫人取了个虎头小金锁送给他,又道“紫吾留在宫里住几日罢,帮哀家抄几卷经。”
顾见绪与顾见毓闻言,都心下一动。
薛皇后则皱皱眉,这魏紫吾也不知走了什么运,讨得太后的欢心。上回她不过稍微为难魏紫吾,竟被太后明着指她气量狭小。现下自是不敢再对魏紫吾做什么。
别瞧着太后如今不理事,成日看看戏,念念佛,只知享清福,但在先帝那一代,太后可是当得上“盛宠”二字的宠后。美貌自是不必提,手段果决亦绝不下于男子,能将先帝的后宫镇压得水波不兴,让自己儿子安安稳稳当上皇帝,还能得到宽和仁厚的美誉,便足见太后的厉害。其积威与权柄令薛皇后与魏贵妃这一辈的宫妃只能仰望。
魏紫吾自是回答“是,娘娘。”
太后看着她笑了笑。太子这几日忙前忙后,除了上元节,就没来慈颐宫请安。把魏紫吾拘在这儿,看他小子来是不来。
众人又坐一会儿,瞧着也近中午了,便各自向太后告退。
回到景仪宫,薛皇后回想先前在慈颐宫的情景,心中犹自不悦,道“顾见毓,我告诉你,你给我稍微有点儿出息别见了魏紫吾就跟失了魂似的,别人压根不理睬你,你还舔着脸皮子找人说话。你莫不是就忘记了,魏兰岚那个贱人,从前是如何对付我的”
顾见毓知道薛皇后恨毒了魏贵妃,自然不吝于用最恶毒的去骂对方。虽然烦她说这些,却仍耐住性子听着。
“魏紫吾那小姑娘,瞧着倒是冰清玉洁,私底下怕是不知早与顾见绪做过多少回野鸳鸯了。不信等着瞧,顾见绪若不要她,你看她嫁不嫁得出去”
顾见毓仍是不说话,却慢慢撩起眼皮看薛皇后一眼。
薛皇后瞬间收了音,她这儿子给人的感觉本就冷戾,再有意冷着脸,连她也有点害怕。便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先回去罢。横竖你表妹过几日也要上京了,你呀,照顾好你表妹才是正经。”
她又道“我们家悠悠才是天姿国色呢,她魏紫吾算个什么悠悠往她跟前一站,魏紫吾都不知要被比到哪个旮旯角去。”
顾见毓阴阳怪气嗤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皇后被对方气得咬牙,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对待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么个态度。果真是翅膀长硬了。
顾见毓刚出来,就收到皇帝召见。到了勤和堂,却见太子等几个兄弟都在,连不务正业的顾见衍也在。倒是没有别的大臣。
顾见毓便上前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便叫也给顾见毓赐座。
皇帝看看这几个儿子,老大顾见衍,老二顾见绪,老三顾见邃,老五顾见毓,老六顾见擎除了夭折的和尚在襁褓的,都在这里了。
儿子们个个成长为这般出色,皇帝当然自豪。但其中有人太拔尖了,难免会叫皇帝多出别的考量和忧虑
想起一大早龙朔卫送来的密报,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即便是在这群人中龙凤的皇子中,太子也是最为打眼的。自然地就有种其他人都是臣,而他是君的风仪气度。
皇帝便道“朕这里有桩事,是御史台今儿个递到朕面前的。正好你们都在,便一起看看。”
皇帝身边的太监三宝立即将一道折子转呈给几位皇子,自是先递到太子手中。
太子看完交给右手边的顾见衍,折子走了一圈,便听皇帝道“朕一直知道驿所藏污纳垢,可没想到中间已腐朽至此。”
这道呈折所书,奏的是兵部管理驿所不当,造成全国驿所贪污严重,为朝廷的财政开支造成巨大浪费。本朝驿所是将驿站和递运所合并的机构,除传递重要文书和军情,供命官遣派中途换马,还要负责为部分军需、贡赋转送支持。如一张蛛网覆盖在大燕的国土。
皇帝继续道“周涵等人联名提出建议裁驿。你们几个以为如何”皇帝先看向顾见邃,道“太子”
太子被点到,便说“父皇,裁驿决计不行。全国如今有6驿一千四百个,水驿三百个,设立之初都是经过周密计算,少一个都有可能导致军情延误。”
皇帝又问了别的儿子,大家的看法都相差无多。靠这些驿所,情报信息和部分重要资物才能飞传送。
“朕也是如此认为,但不裁驿,那就得改变驿所管理的方式。”皇帝道。“你们可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