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女士哭笑不得:“跟你说正经的,你倒编排起自家姑娘了。”
“可不是说正经的?”卢荟笑得爽朗,接着是茶盏清脆的声响,过了会儿才又听她说:“不过啊,我刚刚看那个小姜不像是一般的‘猪’啊。”
高女士立刻打断她:“你啊,都年近半百的人了,怎么还张口就来?小姜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猪了?”
“怎么就急着护起来了?我这是夸他……不过也是,这话可不能给姜女士听见。”
“唉。”高妙叹息声接着说,“刚刚看侬侬点头,我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怎么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呢?老庄要是知道这事儿估计又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依我看就是侬侬太乖,你和老庄都该宽心点儿,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侬侬才刚刚恋爱,你想点好的呢?我看侬侬比以前要活泼许多。”
又是阵瓷盏碎碎的碰撞声,高女士啜饮口茶,继而画风突变:“你说的也是,我还盼着景伊早些拱别人家的白菜回来……”
卢女士:“……”
“不过啊,还是这些天跟你们说的话,我总担心阿骁那孩子——”
玄关处传来开门动静,二人中断了交谈,庄曼侬也悄促促退回二楼,坐去小厅沙发上盯着墙上一幅字画发起呆,心里是刚刚偷听到的那些话。
咳,当家里的掌上明珠也是有心理负担的。
楼下几人的说话声与笑声隐隐传来楼上,仔细听才知道下午是自家妈妈亲自开车去画展的,结果半道撞到路边一棵树上,人没事,车被送去维修,这才有了卢阿姨送她回来的事儿。
她正跟着笑,霍然在墙上那幅书画上看出花儿来,起身过去书画底下。
这幅画画的是一家人赏月的场景,因也是一家四口,才被庄先生淘回家挂在二楼小厅里,可见庄先生是个顾家的。
而此时吸引庄曼侬的是画跋底下的章,她初中时曾仔细辨别过,章上是“羡风”两个字,如今她好歹会画些东西,自然也知道当代书画界几位声名赫赫的老师,其中有位就叫姜羡风。
这个名字起初听来只单纯觉得好听,而今嘛……听着似乎和姜女士的名字有些像。
同姓姜,一个慕月,一个羡风,倒有种山间明月江上清风的遗世独立感,加之传闻中姜女士是和兄长一起学画的,这样想好像又清明许多。
憬然有悟之后八卦之心也蠢蠢欲动,她拍了张墙上的画发给姜池,问他:「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没有动静,猜他应该还在回家路上,她收好手机,下楼取东西去。
客厅里三个大人有说有笑,庄景伊则略显可怜地坐在餐厅吃吐司喝牛奶,见到她人皆停下动作。
她鹌鹑似的左看看右瞧瞧,念及昨晚书房的事对上庄爸爸的视线还有些过意不去,朝客厅方向鞠了鞠躬:“你们继续聊,我取个东西。”
庄咏归低咳声,笑着点头,然等她取到东西要上楼时又佯装不经意地叫住她,问:“盒子里是什么?”
谬然思索阵,她指尖绞着彩虹穗子过去,庄景伊搁下面包牛奶跟她到客厅。
在四双眼牢牢注视之下,她谨慎打开礼物盒,嗯……之后众人就看见了一盒子的小动物玩偶。
高妙先前见过她那两个小木玩,这会儿被这场景逗笑:“越发小了。”
连庄景伊都笑起来,长手伸进盒子里取了匹带鬃毛的小马看了又看,爱不释手问:“这个给我?”
“……”
她仰头,看他的确欢喜才肉疼不已地送他个,生怕他魔爪再伸进来小气吧啦地盖上盒子。
这副模样倒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不少。
后来又在他们跟前说了会儿话,话题转到何先生酒庄上庄曼侬才抱着东西上楼。
上楼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从花束里取了三朵向日葵出来,两朵别在庄先生与高女士的卧室门外,另一朵别在庄景伊的卧室门外。
借花献佛。
回屋换好睡衣,找出手机见姜池已经回了她的消息:「很好啊,怎么忽然问这个?」
难道是她猜错了?
她回:「(:3」∠)_我觉得羡风老师的名字和姜阿姨的名字超像同款,所以有个大胆的猜测想问问你。」
回完他,她才点开何冬容发来的几条慰问消息。
「今天的散步怎么样啊?」
「姜先生有没有向你表白呐?」
「看见请回复!——by你的急切的朋友。」
庄曼侬哧哧笑,将万语千言化作一张照片发给她,正是公园里那位年轻妈妈用拍立得记下的那幕,那端何冬容秒回了一屏幕的哇哇哇过来,噼里啪啦询问了一长串。
她扭过身伏在床上回复她,短短几句的时间姜池的电话就拨了进来,撇然坐起身,接通。
“喂?”
炎黄子孙接打电话第一句通常都是“喂”,她也不例外。
姜池容易得多,他只用“嗯”那么声儿,然后直奔主题:“你的猜测大概会很合理。”
她怔了秒,随后生出种考试轻易蒙对答案的幸福感,起身走到花束边,一边问:“也就是说,羡风老师是姜阿姨的哥哥、你的舅舅?”
她把那束向日葵抱到飘窗上放着,听姜池指出她话里的错:“不是哥哥,是弟弟,是我小舅。”
曼侬憬然:“今天那位小帅哥的爸爸?”
“嗯。”他重复句,“小帅哥?”
她抓错重点:“虽然这个称呼很土,但是你表弟气质很出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