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笑笑,亦为他拉起了靴子,“皇上,您醉了,我看还是背您回寝殿去休息吧。”
周昶景揉搓双目,顿了会,缓缓说道,“莫要觉着朕醉了,朕清醒得很。还能再吃一杯酒。四弟,你自带的那瓶桃花酿,人间难得几回闻那!平日里也不知带些来给朕,真是岂有此理!”
太后摇头道,“皇帝,你吃多了酒,脸上滚热,这会只是搓眼,再一会,我看你怕是要闹上了。吃个解酒汤,也就让薛巾背你回去罢。”
曦嬷嬷也不知何时备的醒酒汤,即刻便呈了上来。周筠生一把接过,将一勺抵于周昶景唇边,“臣只埋了四罐于地下,皇上喜欢,臣明日把那三坛也给您拿来便是了,皇上趁热喝了吧。”
周昶景晃晃悠悠地推开,指着太后身后道,“你来。”
灵儿见状大喜,忙大步上前道,“奴婢来喂万岁爷。”
周昶景定了定神,摆手示意她起开,又指着茱萸道,“朕说的是你。”
茱萸一愣,有些踟蹰,“这……”周昶景见她淡淡的,也不搭理,两眼只是朝周筠生看着,便又道,“怎么……你还敢抗旨不成?”
“臣女不敢,臣女失礼,皇上恕罪。”茱萸说着,持着烛台跪倒在御前。
周昶景听这声响,觉着耳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思忖半响。
太后看了眼周筠生,又说道,“皇帝,你今日怕是真醉了,还是哀家来喂你。”周昶景也不知为何,一时发起冲来,一面说,一面要去拉茱萸。
混乱之际,茱萸忽而被推了一把,却见整只烛台泼了出来。
说是迟,那是快,周筠生一把护住皇帝,眼见着油溅了出来,只听“诶哟”一声,众人皆唬了一跳。
茱萸忙从地上捡起烛台来看,众人又拿来三四盏来看,却见周筠生半脸是油。
太后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给河阳王擦洗,一面又说皇帝糊涂。
灵儿近前收拾着,边嘟囔道,“礼音娘子太不小心。”
一句话提醒了太后,太后对茱萸有些怒道,“今儿个佛经你也别抄了,自掌三个嘴巴,下去思过罢。”
茱萸知是灵儿推了她,但又碍着今日场面混乱,虽是受了气,也不是出声的时候,又心疼周筠生这般摸样,只得答,“臣女该死,误伤了河阳王,该打该打。”
说着便自甩起了一巴掌,下掌力度有些狠,登时左脸便肿了起来。
周筠生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捂着眼,跪道,“料想她也是无意,还是臣自个不当心罢了,还请太后,皇上莫要责罚旁人了。”
太后脸色缓和了些,“罢了罢了,你们那,横竖让我老太婆一场气生,到明儿,任凭你们怎么说都去罢。”
茱萸躬身道,“太后宽厚,臣女感恩于心。”
周昶景方才还觉着闷闷的,这会酒已然醒了大半,又头痛的紧。薛巾忙喂了解酒汤,几勺下肚,好似真有效用。周昶景惺忪望着众人,指着茱萸道,“你且跟朕走。”
不由得茱萸再争辩什么,命薛巾领了人,便要走。周筠生欲说些什么,太后轻咳了一声,曦嬷嬷送上消肿药来,“王爷好生坐着罢,老奴来给您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