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中梅树难寻,比不得京师,难得见着一株,本王也是性子急了,脱了外罩便要上去折来,倒没注意这里划了口子。”
阿平轻叹一声,“王爷的事,奴才不该多嘴说些什么。可时至今日,怕她心思也不在您身上了,又何必呢……”
周筠生想到前次飞鸽传信,说着茱萸与皇帝之事,幽幽眸中又燃起一团火来,”明日之事可准备妥了?”
“守城军中,大多是王爷往昔平定南疆之乱的旧部,听闻王爷密令,皆示效忠之意。”阿平边说,边给周筠生脚上上着药。
周筠生轻哼了一声,原也不曾觉得有甚异样,此时方有感知痛觉。
勿洛早已收到线报,说是大钺要请降。艺筝等正劝着耶律齐,“我们既是已经抓了大钺皇帝,速速回勿洛才是,又何须在此多费唇舌。待我等回了勿洛,要与他们做何等交易,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耶律齐摇着骨扇,勾唇笑言,“我偏就不是这样循规蹈矩之人,他大钺敢玩,我便陪他们玩一遭,说不准,还能再抓几个元帅来,父王见了,定然更是高兴。”
阿驽此时匆匆赶来,对耶律齐轻声禀报着什么,耶律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日终于到了!”
艺筝约莫也猜到耶律齐用意几分,又建言道,“大钺人的话,断不可信,我部落先祖辈,便是信了他们的话,方才落到今日破亡之惨状,还请阿哥三思啊。”
耶律齐轻笑一声,“可我绝不是如此愚蠢之人,我们从来有的都是交易,又何曾有过盟约。”
艺筝见他如此笃定,想来已是有万全之策,便不再多言,“那阿哥此番,定要带我同去才是。”
耶律齐邪魅一笑,“也好,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是如何将大钺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鸡鸣声起,耶律齐亲自出马,只带了亲卫营四队人马,便押送着周昶景往关海来。
守城军将士于烽烟台上,瞧见勿洛人前来,忙去主帅营帐报信,“报!勿洛主帅,亲自带了人马过来。”
叶琮听了便问,“带了多少人来?可有见圣上?”
“只四队人马,粗看之下,不过千人。但雪下的过大,未能瞧清楚,是否有皇上身影。”
叶琮听了很是诧异,“这耶律齐胆敢带着千余人便闯我关海城来,只怕有诈。”
诸将议论纷纷,也都觉得此番不寻常。
周筠生抬手,示意诸将安静,“稍安勿躁,如今皇上既是还在他们手上,我们不妨也会一会他们,且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真要在城中动起手来,我大钺将士皆在此列,难道还要怕他们不成?”
诸将听了,都觉得有理,也便不再争执。
待得勿洛人马到了城下,叶大海对着城门口下令,“开城门!”
厚重的关海城门,缓缓打开,这里染了数万将士的鲜血,也见证了城中百姓劫难。
城墙上积雪已厚,彩莲与鸳鸯扶着茱萸上了城墙,茱萸就瞧着耶律齐带着人马,往城内涌来。
耶律齐胯下之马,忽而嘶鸣了一声,耶律齐抬眼看去,见茱萸身上一袭大红羽毛缎斗篷,头上戴着一顶大红昭君套风帽,又围着大貂鼠风领。耶律齐只邪邪勾起唇角,想着,终究还是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