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缓缓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色才刚亮。
这个时节正是夏季向秋季过渡的时候,天亮得特别早。
窗户大大敞开着,边缘装饰有金色线条的纱帘随风轻轻飘动,带进丝丝凉意到屋内。
栖月稍微动了一下,搂着她的那个人立刻收紧手臂。
“爷……”
栖月喊了声,声音带着一些困倦,格外轻柔好听。
男人微微侧头,轮廓流畅,分外俊美。
乌发散落,看着特别暧昧。
“几时了?”
黎夜的嗓音沙哑,问话时十分低沉。
“世子爷今天休沐,还早。”
栖月由他揽着,说道。
“差点忘了。”
黎夜扭头看她,伸手拨开她脸庞上的碎发。
黎夜注视着她的红唇,心猿意马。
“大清早的,便招人疼?”黎夜嘴角噙笑,看向身侧的通房。
栖月扬起他的手,骨节分明,透过床帏微弱的光,能看到淡青色的纹路:“世子爷的手真好看的,不像奴婢。”
栖月伸出双手来,放在男人修长的手掌旁。
在晨光中,她的手在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粗,手指带着细茧,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干活的人。
黎夜伸手裹住了那只小手,问:“现在在做什么差事?”
栖月轻轻道:“王妃说奴婢虽是通房,但依旧是丫鬟,所以还在干从前的差事。”
黎夜蹙眉便道:“日后你来我的房中伺候,轻松一些。”
她听到黎夜说的话,琉璃般的眼眸中闪出光泽。
下巴被男人捏住,拇指轻轻划过了栖月的唇。
“那你该怎样谢爷?”
“爷想要奴婢做什么?”
栖月幽幽问。
黎夜笑了声,膝盖顶进栖月的双腿间:“任凭爷处置?”
“任凭爷处置。”
等栖月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床上了。
屋子里格外安静。
院子外传来仆人用细竹帚清扫地面的声音,扫帚与石板摩擦发出轻微刺耳的声音。
仆人们都这样大声打扫了,说明此时已不早了。
她原是王妃院子里的丫鬟。
父亲早逝,被母亲一手带大。
寡妇带着女儿,难免被婆家人欺负。
后来母亲嫁了个老光棍。
那光棍嗜酒好打人。
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得了肺痨。
继父将她关在柴房中,没多久母亲便走了。
继父说她母亲是扫把星,栖月是赔钱货。
随后以六两银子把栖月卖进勾栏院。
那年要不是世子查案,将勾栏院查封,自己怕是已经成为院中的妓子了……
世子爷是她的恩人,她本不该生出爬床的心思。
可那日听闻出嫁的大姑娘有孕,因姑爷是个性情暴戾的。
大姑娘求到王妃面前来,打算寻个相貌好,又容易拿捏的人做姑爷的通房。
好巧不巧,大姑娘有意让她去。
栖月不想入那等虎狼窝,一咬牙心一横,就爬了世子爷的床塌,与其被搓磨致死,不如做府里主子的通房侍妾稳妥一些。
急忙穿好衣服后,栖月推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