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再从噩梦中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她坐起身来唤罗妈妈,大丫头瑛儿上前来扶着她。
“老夫人,罗妈妈出去了,还未回来,可是要茶水?”
程老夫人心里一沉,忙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
不好!眼看各处院子就要开门,罗妈妈再怎么也不该还不回来,何况她只是过去探消息,要是有什么动静早就该回来回话了!
她顾不得多想,一叠声吩咐瑛儿:“快,快扶我起来……”
得赶在6家人来之前,赶紧去看看6云烟那边是什么情形。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外边已经吵嚷起来!
“老夫人,老夫人,6家人打上门来了!”
程老夫人身子一晃,险些栽下床来,等到被瑛儿扶住了,喘着粗气:“快,快让大爷去拦住了。”
凌家大宅门前挤挤嚷嚷,停了老长的一队马车,6子胥带着几位6家的长辈大步当先走在最前面,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位脸色难看的是凌氏族中的长辈,是前几日被6子胥请过来的。
等到凌承远从玉兰的房里起来,匆匆忙忙穿了外袍出门来,见到这一大群人时,也傻了眼:“岳丈大人,这是……”
6子胥看见他就觉得胸口里那股子恶气无处开释,恨不能抄起榔头一棒子打破他的狗头,居然这样欺负云烟,亏得当初他在自己跟前拍着胸脯许诺,说是会好好待云烟,一定不让她受委屈,想来那些话就是为了6家的陪嫁!
“云烟让人带了话来,病得重了,在府里又不能安心静养,我请了两家族里的长辈来做个证,接了她回娘家去。”
要不是怕这时候撕破脸,凌家不肯让他见到6云烟,他片刻都不想耽误,就想让6家和凌家的长辈做主和离。
凌承远彻底惊住,看着后面脸色不善的几位凌氏族中长辈,结结巴巴:“岳丈大人,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烟好好的,并没有……”
“你说好好的就好好的?!她嫁过来才多久,被你们气得得了心疾,我们家请了孙老先生来给看过了,说是要静养!你们把她陪嫁银子掏光了,还带着人去查抄她的院子和卧房,逼着她走投无路,只能悄悄派了丫头回6家来求救!”
“我如今是在京城,若是我不在,你们岂不是要把她害死了都不教人知道!”
6家的家风就是护犊子,这时候听到6子胥的话,一个个都是气得铁青了脸,呵斥着凌承远欺人太甚,无论如何今日要给个交代。
凌承远还没从6家居然真的叫了长辈来的事情里回过神来,难不成6家还真不想让6云烟留在凌家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疯了,放着好好的探花郎夫人不当,还要回去当弃妇不成!
凌家几个长辈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劝开了6家人,转脸皱着眉质问凌承远:“你是糊涂了吗,怎么还不带着人进去说话,非要在这里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凌承远这才回过神来,忙请了两家长辈进去了,吩咐丫头传了话给程老夫人,因为凌家来的不止几位叔伯,后面的马车里还坐着女眷,这一回怕是不好应付了。
程老夫人刚梳洗完,还没来得及去晓园,就被人拦在了路上。
“这不是大嫂嫂吗,咱们可是有好些年未见了,你这是去哪儿呀。”在抄手游廊里,凌氏族里的两位女眷远远就看见了程老夫人,跟着丫头笑盈盈过来了。
程老夫人见着那两位,脸色顿时一变,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程老夫人的妯娌,凌承远的两位婶母。
“大嫂这话我倒不明白了,咱们虽然分了家,但好歹承远也是宗子,过来看看大嫂嫂,怎么还这么生分了?”
说话这位是余老夫人,程家二老爷的妻室,自来与程老夫人不对付,看了她那如同见了鬼的神情,更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是6家老爷请我们来的,他说刚嫁进门的6氏在凌家受了委屈,又病得重了,想要请了两家长辈来谈和离的事。”
三老夫人高氏素来老实,也不爱与程老夫人计较,倒是说明了来意,只是奇怪程老夫人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是要去哪里。
程老夫人就知道6家不会罢休的,却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连两家的长辈都请了来,这是要正经坐下来谈和离了!
若是昨天的事得手了,她自然是不怕的,一个已经瘫在床上的活死人,就算6家想要要回去,恐怕都难带走,何况问起来她也有说法,6云烟不是说自己病了,那这不就是病得重了。
可现在她心里真是没有底儿,罗妈妈去了哪,6云烟那边是什么情形,她都是一头雾水。
正在她深吸口气,强堆出笑容要招呼两位老妯娌往花厅过去时,一个丫头快步冲了过来,噗通跪倒在地上眼泪汪汪:“老夫人,不好了,昨儿晚上晓园西厢房夫人那边要闹出人命来了,现在要让人去报官了……”
闹出人命!一定是6云烟!
程老夫人心里顿时轻松起来,一夜的担心在这时候也烟消云散,看样子6云烟还是中了那番手脚,白白让她担心了一夜,只是罗妈妈去了哪了?
她顾不得多想,板了脸呵斥丫头:“胡说什么,什么人命!还说报官!简直是胡闹!”
“有什么事等我过去瞧瞧,怎么就这样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余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精明,连忙道:“听起来怕是件大事,咱们也不忙着闲话,不如陪着大嫂过去瞧瞧,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
高老夫人却是皱了皱眉,她不爱招惹这些麻烦,可是今日来就是为了救解决6家的事,如今听说是6氏的事,也不好不理会。
程老夫人心里正得意,这下正好,有余氏和高氏帮着作证,就知道6云烟是自己病倒了,6家想要和离就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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