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后边儿,虞老爷子那浑浊的眼睛望着她,说:“真真啊……你知道爷爷说这么多,是想跟你是什么吗?”
虞幼真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吗?”
虞幼真低眉,想起她结婚前虞老爷子对她的劝诫,说:“爷爷其实就是想和我说,婚姻并非儿戏,要我想清楚了。”
老爷子说:“对,也不对。”
虞幼真迟疑地问:“那还有什么?”
老爷子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爷爷是在跟你说,诸如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是能挣得的,但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那些最珍贵的情谊,你千万要记得珍惜,错过了就是过了。”
虞幼真眼睫眨了一眨,半晌,她才凝重地点了点,又“嗯”了一声。
爷孙俩再说了一会儿话后,老爷子面上浮现出很明显的疲色来。虞幼真便很识趣地劝他睡下了,等老爷子睡熟之后,她才退到病房外。
章叔还守在病房外面,见到虞幼真出来,他上前一步轻声问:“老爷怎么样?”
虞幼真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防护服递给旁边的医护人员,一边对章叔说:“刚才醒了一回,我们还说了会话。”
章叔的面色稍霁,说:“看样子这是好起来了?”
虞幼真想起刚才虞老爷子跟她说的那些话,和他后来颓败的脸色……她的眼睛一点点沉下来,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
“我希望是。”
当天晚些时候,温恂之来接虞幼真,最近他一直如此,忙完工作就会来医院陪着。他到医院时,虞幼真正安静地坐在病房门前的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温恂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幼真?”
他掌心的手指动了动,她抬起脸,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唯有眼眶红得不行,又红又肿。
温恂之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这是怎么……”
他话音未落,他便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了,头埋到他的的肩窝里。
下一刻,他隐约听见了她细碎的抽泣声,感觉到有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上,怀里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温恂之一下子僵住了,很快,他敛容垂目,抬起手,轻轻地、慢慢地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安抚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咪一样。
她没说她为什么哭,他也没问她哭泣的缘由。
他只是,很轻地叹了口气,说。
“哭吧。”
……
这天夜半起了风,又下了一场骤雨,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