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的时候,关门静悄悄的,连一点雨声都没漏进去。
我们算两清了。
「喂,哥。
」出租车里,我靠着车窗,小指摩挲着磨砂质感的手机壳,「有没有时间呀。
」
「怎么了妹子?」
「我想约个时间把文身洗了。
」
「就你身后那一点小痣,有啥可洗的?等我有空,咱们文个满背!
」
啊这。。。。。。倒也不必。
他确实发现得太晚。
也证明他的目光从来没放在我的身上。
我是喜欢过顾祁的,嗯,一见钟情。
大一的捐助会上,顾祁那身黑色大衣,金边眼镜,坐在那里宛如一幅静谧沉郁的油画。
我含胸站在台上,洗得发白的校服,连袖口都磨得毛边了。
手上是那张反复修改的感恩稿,从父亲出车祸留下一屁股债,然后母亲受不了催债跳楼自杀了,只能去美食街端盘子洗碗,幸好遇到了企业助学,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回报社会。
讲到企业助学时,再声泪俱下,拍摄效果也会更好。
学校和企业达到了宣传效果,贫困得到了援助,是三全其美的好事。
可顾祁不一样。
他讨厌任何形式主义,在我要例行卖惨的时候,他很不耐烦地站起来打断我:
「就到这吧,捐助人希望你们苦学,不是花时间在这里卖惨。
」
「捐助流程透明就好,没必要再搞这些形式了。
」
当然不是善心,只是因为他的时间很宝贵,如果不是助理劝他徐诗白也在这所学校,他是不会来这种捐助会现场的。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他是云泥之别,他高坐云端,我尚在泥泞中求生。
而我和徐诗白,是大学舍友。
我看她从顾祁的迈巴赫上下来,天真无邪地对顾祁挥手告别。
我撑着伞默记了车牌号,若无其事地问徐诗白:
「诗白,你喜欢那个叔叔吗?」
「怎么可能喜欢呀,他可是我。。。。。。」徐诗白刚想说什么,忽然又红了脸,瞧着左右无人,凑在我耳边,「他是。。。。。。宋安的亲戚,怎么可能呢?」
。。。。。。不喜欢呀。
既然无主,那就没关系了。
我怎么会告诉顾祁,我从见他第一眼,就想把他拉下云端了。
可惜从前他冷漠多疑,从不许我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
车牌号其实不需要刻意去记,那款武士黑的迈巴赫江城独此一辆。
他常去的地方衣香鬓影,纸醉金迷,这是一条捷径。
只是不知道顾祁醒了后,看到床头五星好评的纸条,再听见楼下房产中介敲门看房的声音,会不会气急败坏?
气也好,无所谓也罢,都没关系,毕竟我想要的都得到了。
我前脚回到宿舍洗完澡,后脚顾祁就打来了电话。
“。。。。。。叔叔是要续约吗?”
电话那头是片刻的沉默。
我挂了顾祁的电话,保险起见,干脆拉黑了。
我对他一见钟情不假,可我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也是真。
我们云泥之别,如果我的条件像徐诗白一样,我也会自信,也会堂堂正正追他。
但是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好事?
要么得到爱,要么得到钱,只有那种在爱情中人财两空,遍体鳞伤的傻姑娘才会被人嘲讽。
9。
顾祁的速度比我想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