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刃服气了。
活两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娇气包。
“吃苦耐劳”四个字,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顾毅刃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还有唯一一张一市尺的全国布票:“我去砍柴,你买块细棉布做个假领子。另外钱你来管,把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买一点。”
苏柳荷到这边,最富裕的时候也就三元钱。
穷人乍富,她控制不住地露出小酒窝:“我一个长辈,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呢。”
顾毅刃压着唇角:“一家人,你当家。”
苏柳荷小手颤抖地接过这笔巨款,激动地说:“我会好好花。”
顾毅刃对金钱无所谓:“砍柴去了。”
苏柳荷刚出门,遇到香菜妈:“你怎么阴魂不散!”
“大妹子咱们也算半个邻居,就隔着一户呢。”
香菜妈像是偷吃了变态药,对苏柳荷的态度又好了起来:“走,去供销社我帮你拿回家,你一个大白菜都——”
苏柳荷气恼地说:“你要帮助我在晚辈面前树立伟岸的形象。”
香菜妈唇角抽搐,瞟了瞟她娇小的身躯和纤细的腰肢:“行,伟岸。”
到了供销社,苏柳荷知道有熟人的好处了。
营业员见她灰头土脸的,名声也不好,根本不搭理她。香菜妈找来熟人,人家还帮着挑好样式的东西给她!
年轻营业员温柔地说:“细棉布一市尺,婶子,你看我多给你余出来半寸铰啊。”
“好,谢谢闺女。”香菜妈感谢了她好些声,陪着苏柳荷买完东西,打包小包地往家走:“那闺女是我闺女的好姐妹,下次你来直接找她好使。”
苏柳荷买了一批生活用品,花了七元多。在从前的世界里,七块钱还是钱?现在不行,七块钱她心疼的要说不出话了。
她扭扭捏捏地说:“大姐,你真是个热心肠。在村里谁不夸你一句人缘好啊。”
香菜妈挎着新搪瓷盆,拿着新暖壶,心里骂苏柳荷是败家娘们,嘴上笑着说:“这哪到哪儿啊。以后你跟小顾同志跟我们都是邻居,都要友爱嘛。”
这话正中下怀。
苏柳荷把兜里揣着的半斤毛瓜子塞到香菜妈兜里,神神秘秘地说:“大姐,托你帮个忙呗?”
香菜妈警惕地说:“什么忙?”半斤毛瓜子三分钱,你真好意思开口哇。
苏柳荷说:“我想找个活儿干。”
香菜妈松口气说:“好办,大队新抓五百只小鸡崽,正要招人喂集体鸡,回头留着过年卖到城里创收呢。你要想干,我明天带你去。这活儿不费体力,就是麻烦。”
苏柳荷不知道这活儿的难处,美滋滋地说:“好啊,能挣工分我不怕麻烦,说定了。”
顾毅刃从山里砍柴回家,放下沉重的木头,闻到灶屋里飘出香甜的糯香。
这是什么味道?从前怎么没闻过。
“你回来啦?”苏柳荷指着灶屋一角的搪瓷盆说:“洗手,吃饭。”
顾毅刃低头看看手,从前没发现这么多泥土。
他闷声洗完手,见到屋子里多了不少小物件儿。灶台上放着油盐酱醋之类,满满当当,让他心里也变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