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远处的厢房中,那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女人哭声忽然停了,转而又化作了阵阵近乎癫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我也不知道。”
金池的脸上倍感痛苦与折磨,“我以前为琴婆弹琴时,虽时常受她怨念侵扰魔念缠身,可只要无人打搅便相安无事。”
“可今日,我只是去往苍狼山参加了一场婚宴,不知为何竟突然魔念难以自控,剩下的事情就一概记不得了……”
“我本菩萨苦心栽培的门生,如今却险些犯下滔罪孽,实在有愧佛门!”
金池长老浑身剧烈哆嗦着,他双手合十虔诚忏悔,可面容却又突然变得异常狰狞。
“不!是佛不佑我,是佛负我在先!我凭什么要心怀愧疚,凭什么继续守在那青灯古佛下!”
“阿弥陀佛,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我,我……啊!!……”
这一刻,金池长老像是陷入癫狂,他的神情时而忏悔自责,时而戾气四溢。
身上也时而佛光涌动,时而妖气阴森,令人触目惊心!
而在那一声声痛苦的嘶嚎中,他竟是抱着自己的头,重重向着面砸了下去!
嘭!嘭!嘭……
在他疯狂撞击下,面顿时绽开一道道深长裂痕。
而他也在瞬间被自己撞得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身穿的僧衣。
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唐三藏深深皱起了眉,不知他的身上究竟生了什么异变。
过了好一会,金池方才抬起了血流满面的头。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却是向唐三藏跪求道,“圣僧……您可否看在我曾为你指点修行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不知何事?”
“还请您借锦襕袈裟与我一用。”
“你要它干什么?”
听了这话,唐三藏略显诧异。
难道说,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了吗?
“只因我已深陷苦海,害怕有朝一日心魔难抑,犯下滔杀孽……”
金池长老惶恐说道,“而锦襕袈裟乃菩萨亲赐的佛门至宝,蕴含无上佛法,可令人阴邪不侵,免堕狱。”
“所以,我想借此袈裟渡化心中魔念,以免步入邪道……”
这……
对此,唐三藏不禁犹豫了。
毕竟在他的刻板印象中,把袈裟借给金池,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看着金池近乎哀求的眼神,又想起那三十五部大道真经的情谊,唐三藏终究还是心软了。
“只是不知,这袈裟你要借多久?”
带着这一念头,唐三藏问道。
“一夜!只需一夜,这袈裟便可助我摆脱苦厄,将我心中魔念彻底根除!”
金池长老眼前一亮,“届时,我自会将袈裟完璧归还,再谢圣僧无量佛恩!”
话已至此,事已至此。
唐三藏即便如何不愿意,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推辞。
“既然如此,那贫僧便成全你罢!”
一番纠结后,他还是将锦襕袈裟从身上褪下,递到了金池长老面前。
“叩谢圣僧!老衲定不负圣僧厚望,早日消除业障,还佛门以清净!”
金池长老喜出望外,连忙毕恭毕敬接过了袈裟。
对此,唐三藏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此次将袈裟相借,也不知是福是祸,看来今晚得好生警惕些才行了……
而此时,金池长老捧着袈裟转过了身。
原本明锐禅定的目光,不知为何却又在瞬间漆黑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