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离的很近,苏聿没有半点防范,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扣祝玉容的手腕,但他这点力气对祝玉容毫无影响。对方一眯眼,冷道,“全镇的人都中了迷魂香,怎么只有你还醒着?”
“……”苏聿没心情看他玩大变脸,催动内力掰他的手指,“你……你不照样醒着!……”
“我醒着是因为我百毒不侵。”祝玉容傲然,也不管这天下是不是真有人百毒不侵,继续道,“我可不觉得你也有这异禀。”
苏聿被他掐的实在喘不上来气,脸色涨得通红,断断续续道,“我之前服过药……”
天知道,他确实服过药,不过那也是在醒来之后了。
他不中招,和吴秋严给他的那两粒药丸其实并无关系。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想来想去,觉得肯定又是和这身体自身的秘密有关。
苏聿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秘密他不知道,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心里都隐隐发寒。
祝玉容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略略放松了力道,狐疑道,“哪来的药?”
“……师父给的……”
“……就你还有师父?”祝玉容十分怀疑,又看了看苏聿,犹豫了一下,终于大发慈悲的把他往地上一扔,居高临下的问,“镇子里,不是你下的药?”
苏聿一阵猛咳,有些头晕眼花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咳一边无奈道,“是我下的,我就是为了把所有人迷倒了自己出来和蝴蝶跳舞吗?”他说到这儿,愣了一下,一眯眼,“你又是怎么把它们赶走的?”
“从我记事起,所有的昆虫都避着我走。”祝玉容看了看他的样子,一耸肩,“怎么,还有胆子怀疑上我了。”
他似乎被苏聿的理由说服了,又死盯着苏聿看了两眼,嘀咕着他怎么找来的好师父,终于别开视线向四面打量。
“……”苏聿看他极端鄙视的神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恨不得踹他两脚,可惜武力值不够。
祝玉容神神叨叨的在周围转了一圈,末了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何从镇中出来?”
“……我是听到了打斗声。”苏聿神色一正,皱眉道,“我出来时,又与个蒙面的黑衣人过了两招。”
祝玉容恍然大悟,“你醒的比我早,那我听到的八成便是你的打斗声了。”他四面看了看,“你所听打斗之处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苏聿皱了皱眉,“应该就在此处,这地方,我来时便这样了。”
祝玉容哦了一声,“就说你要是能把这儿打成这样,这么大的能耐怎么就与些破蝴蝶纠缠不清。”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在周边走了一圈,这一次他看的更加仔细,过了半晌,祝玉容终于确定了个方向,回身对苏聿招手道,“这边。”
苏聿默然跟上。
跟着祝玉容,果然林子里再没有什么黑色的蝴蝶出现,林中一如苏聿刚刚出来时一样,除了张牙舞爪的枫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外,并无一点声响。
两人走了半刻,祝玉容忽而停了脚步。
林中道路狭窄,苏聿看不见前方有什么,于是往旁边探了探头。祝玉容也十分配合的往旁边让了让,伸手一指,说道,“你看那儿,是否有个人躺着?”
☆、
地上侧躺着个人,显是已经昏迷。他穿着一身玄青色,领口衣袖却绣了银色的菊纹,这衣服本该低调华贵,可惜现在不仅染满了血,还被划的破
破烂烂,已经堪堪达到衣不蔽体的地步。
苏聿侧过头蹲下身去看他,却发现这个人的脸有些熟悉。
他弯下身,这才看见对方身下居然压着一把近乎与人同高的黑色重剑,而他的一只手还死死握在重剑的剑柄上。
“这是南宫墨。”祝玉容立刻说道,眉头倏然就皱了起来,“他怎么在这儿?”
“……似乎伤的不轻。”苏聿说道,有些不知所措的将人扶起来,问道,“去哪儿?回红叶镇?”
祝玉容白了他一眼,冷笑,“你找死吗?那下迷魂香的人说不定就在镇里等你回去……”他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那人
下迷魂香其实只是为了在红叶镇这晚上杀了南宫墨?……”
“……”苏聿皱眉,“救人要紧。”
“救人救人……江湖上死的人还少?”祝玉容说是这么说,却一把将人扛过来,“要不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才没闲心当搬运工。”
“是是是,你最善良最勇敢最体贴……”苏聿应付着,“你背?”
“我怕把你这小身板压趴下。”祝玉容轻蔑道,话刚说完,脚尖一点,“你轻功总不错?休想自己跑了!快跟紧我!”
苏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却忽然想到,“我们不会红叶镇……那镇中人……”
“放心!”祝玉容停都不停,敷衍道,“既然对方只是迷晕了他们,估计就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而已……呵,若是要杀人早就
杀了还能留到现在?”
“……”苏聿犹豫了一下,但一想还有道理,便也连忙跟上。
他们从月在中天奔到月向西落,竟然从红叶镇一路奔到卓州。
趁着最后的夜色,两人进了卓州,苏聿跟着祝玉容在曲折的街道里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个小道尽头。
苏聿抬头一看,他们停在个小店门前,店门边上挂着个黄扑扑的旗子,旗子上有个“医”字,居然是家诊所。
祝玉容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哒哒的走步声,而后墙上的小门吱嘠一声被打开,露出一个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