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真眼中倒映着明秋色身周环绕的剑风,一时有些恍惚。
明小少爷进步的确很快,短短一月未见,就已经将她给的功法练得滚瓜烂熟、得心应手,如今再出剑时,无人能看得出他是一个经脉负伤的剑修。
台上的比斗越发激烈,楚真真却略微有些走神。近日,她常常在莫名的时候想到阮辽,譬如此刻。
此次出行,实际上违背了她和阮辽的约定。在决定来见明秋色时,楚真真也曾有过几分愧疚,然而这份愧疚很快便被某种强烈的不适感冲刷殆尽。
她不讨厌阮辽,却不明白他要和自己复原旧日的用意。
更不明白阮辽为什么不让她见明秋色。
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楚真真选择了违约。
心底某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告诉她,这也许是一种能够知晓答案的做法。
按捺下心头异样,楚真真重新将目光倾注在擂台之上。
几番交锋之下,场上已然高下立现。宁听身周三寸泛起诡谲的纷杂青光,绀青色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愈发显得她病气缠身,模样瞧着像是大限将至。
而明秋色眉目冷然,剑锋烁烁,几息之间已经刺出数十剑,铿然击在宁听支起的结界之上。
随着明秋色攻势越发凌厉,宁听身周的结界肉眼可见的脆薄下来,其上流转诡谲青光愈发黯淡。
尽管如此,宁听的面色却丝毫未变。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立在结界之中,眼睫低垂,静静地看着明秋色一点点攻破她的护身屏障。
台下已有嘘声阵阵,夹杂着几句窃窃的议论。
“要我说,那天才法修也不过如此!之前听他们传得神乎其神,不想连个丧门犬都打不过!”
“说人是丧门犬也不好吧。这明小少爷实力不弱,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振兴门楣也未可知。”
“嗨,宁听的阵法是厉害,但到底是法修,敌不过主战的剑修,倒也正常……”
座上的楚真真却抿了抿唇,目光微微沉凝。
众人一致认为明秋色必将取胜,但如若有人细心看宁听结界上变幻的青光,便会发现,那青光变幻的节律,和明秋色剑招的强度是一一对应的。
换言之,这大概不是什么简单护身屏障,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在吸取明秋色剑气中的某种东西。
它的色泽变淡,或许也不是屏障将要碎裂的预兆。
楚真真敛下眉目,暗自运转灵力增强五感。
她想试着感知一下,宁听的屏障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听一介金丹,能幻化出连她这个化神都估摸不透的屏障,其阵法造诣可见一斑。
环绕在宁听身周的屏障极迅速地黯淡下去。淡淡青光笼罩中,宁听终于抬起头,无波无澜地看了明秋色一眼。
对上她眼神的一瞬间,明秋色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自幼习剑,直觉一向很准。刚刚宁听抬眸看向他的这一眼,令他无端生出些悚然感受。
并且,宁听这个法修很奇怪,从上场以来,她就没主动出手过。她支起一个屏障之后,便任他攻打,完全没有半点要动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