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并不觉得办宴是老太太的意思,毕竟在他回来这件事上,老太太表现的并没那么积极,但王妈妈既是老太太心腹,不会误判老太太的心思,看来自己这本事,对国公府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躲躲闪闪,有几分眼熟的温国公府下人,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肯定不是来捧他的,那今天这个局……
他看向大房那对便宜兄妹,是谁促成的呢?
王妈妈放出要办宴的话,还朝四外福了个礼:“国公府不日就会送出拜帖,诸位若有闲暇,届时请一定列席。”
在场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大半也都见过王妈妈,这几年温国公府老太太身体不好,常由她代为走动,传达口信,也都给面子,个个应是。
方锐这才缓了脸色,手里马鞭轻轻碰了下温阮胳膊:“想来你府里还有事,今日不便,改日我来寻你。”
温阮:“好。”
方小侯爷重新骑上马,跶跶跶离开,只是这次不那么风驰电掣,赶的不那么急了。
温瑜温茹脸色非常不好。
王妈妈说的话,代表老太太,基本是国公府不可反驳的指令……他们今天丢大脸了。
尤其温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都要气死了,今日不但没讨到好,还叫人看了这么一大场笑话!她埋怨的往身侧看去——
姓薛的是哑巴了么,怎的不说话!之前不是一直致力维护她么!
没看到人。
人呢?那么大一个活人呢,跑哪去了?
再一找,好么,那么大一个活人,被匆匆赶过来的自家妹妹拎着耳朵教训呢!
温茹脸色更差,方小侯爷一眼没看过她不说,帮她说话护着她的薛恭林也这么没用!
她实在撑不住,抹着眼泪跑了。
温瑜赶紧追上。
这之后,霍家铺子那块栀子花皂怎么竞价,最后归谁所有,此后这热闹会被议论多久,他们都管不着了。
孙妈妈藏在人群后,拳捶掌心后悔——
大意了!小少爷那日穿的衣服还真是好料子!不是贱苎,是价高难买的霍苎!
她立刻回府,从角门进,要给自家主子报告,知道主子在二房正院,立刻又跑过去。
“叫进来吧。”
二房正院,掌理中馈的二太太卢氏轻轻揉着额侧,她的侄女兼儿媳小卢氏正在给她捏肩,孙妈妈一进来,行了礼,见小卢氏点头,便束手恭立,将事情说了一遍。
除却刚刚发生的事,还有温阮头一天进府的事,所有她见到的细节,全说了。
说完也不敢多话,恭敬等了片刻,见主子没话问,才再次行礼,退了出去。
“大房啊……”
大卢氏轻嗤一声,“真是会丢人。”
小卢氏也笑了:“还好咱们的人没冲动,这要跟着冲了,就一起丢人了,还是娘看得清楚。”
姑侄俩相貌有些相似,都是圆盘脸,柳叶眉,气质和顺,不过前者感觉更多是和,从容,稳重,连眼梢细纹都是岁月的沉淀,后者感觉更多是顺,顺从,乖顺,孝顺,连棱角分明的唇也是时时勾起,总是在笑着。
“我也不是看得清楚,只是有些事不能太急躁,徐徐图之,方得始终,”大卢氏拍拍小卢氏的手,示意她停下,“大房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庶子养不好,没人指摘你什么,小妇养的,格局本就差了些,嫡女养不好,这婚嫁……可就不好说了。”
小卢氏给婆母侍奉了盏茶,并没有坐下,而是站侍在侧:“怎么都是国公府长房嫡女,我听说有好几家来问过了?”
大卢氏不以为意,呷了口茶:“你当潘家求亲,是真看中了温茹?”
小卢氏:“不是说潘家那幼子中意……”
大卢氏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求娶国公府姑娘,不是把女儿嫁到国公府,不然……”
她未细说,房间陡然安静,小卢氏便又道:“王妈妈说要办宴,老太太该是要回来了?”
“不回也得回,”大卢氏放下茶盏,“王妈妈的话,就是老太太的话。”
小卢氏:“那咱们……”
“办啊,”大卢氏微笑,和善极了,“府里老祖宗说要办,自得好好办,还得大办,咱们主理中馈的,得样样周到,事事经心……那边怕是要回来了,我这做长辈的,不好落小辈面子,你替我走一趟?”
小卢氏也笑着福身:“是,媳妇这就去。”
大卢氏:“等等——头一次见,带点见面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