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一程,好好的,行不行?”
“我知道,三哥。”陈涉闷声挥了挥手,脸上恢复了那一贯的漫不经心。
似乎那天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只是一时的假象。
似乎这点疙瘩,不能对陈涉早就铜墙铁壁的心造成什么持续性的打击。
陈涉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想,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心脏莫名的加速起来。
他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明明剑拔弩张的吵了一架,没几天,想到要见她,又紧张得要命。
久别
彭老三蹲在楼下花坛里边打游戏,不知道今天犯什么冲了,连掉三把。
他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仰头朝着楼上望了望。
这俩人在上边干嘛呢,搞这么久?
别又是吵起来了吧?
彭老三三下五除二的咬断饼干,打算上去看看两个不省心的祖宗。
房子空荡荡的,他敢说陈涉这个落灰的公寓这辈子都没这么整洁过。
彭老三脚步一顿,一时间有些哑然。
“她走了?”
陈涉靠在阳台上,垂着头抽烟。
那道削薄的背脊,竟然显得有点孤零零的惨淡。
“我说你折腾个什么劲儿吧,”彭老三啧了一t声,“气跑了,现在如意了?”
两个犟骨头,谁也不肯服输。
四周堆成山的烟蒂,只剩下残破的灰烬。
他在黑暗里一言不发的和自己僵持了很久很久,久到心脏都在用抽动来确认躯干的生命体征。
胸腔像是钝刀子剔骨一样,一点点的把骨头上的碎肉磨下来,疼得发麻。
彭老三不知道该说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涉的嗓子跟被锯了一下没什么两样,嘶哑得只剩下死寂中的一点气声,他抬起头,吐出一口白雾,还是那个冷嗤的语调,但显然没有之前那样漫不经心的气势了。
“没见过她这样白眼狼的。”
指尖弹了弹烟灰,陈涉抬起头。
公寓楼层在这里算是高的了,一眼望去,几乎能看清整个通南县的烟火。
袅袅的炊烟、陈旧的楼房。
鸭肠小巷把整个县城里里外外的穿在了一起,看上去曲折又离奇,芝麻大小的人影乱中有序的从这个点移动到那个点。
仿佛一条藏着运行法则的摩斯密码。
空气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仔细听压根听不清。
“三儿,这地方真没意思。”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