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你的子民向您保证,欠下的血,定会用十倍以祭!
“是!”
百姓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屋子被一把把大火点燃,火光一片刺红了沈宁的双目,扶着树干的一手硬生生抠下一块皮来。疯子!疯子!
知晓她情绪变化,黄陵侧过头,想开口却在隐隐的光亮中看见她愤怒的眸与紧抿的唇,回头不再多言,紧紧盯着南城门外的漆黑。
“我的屋子!我的家!”城中传来的嚎叫不消片刻销声匿迹。
掌中的小手越握越紧。黄陵暗暗传了一点内力,以支撑她的意志。
十几支火把投掷而入,干燥的林子顿时热火连绵。
现在逃出去指定死路一条,沈宁反而镇定了,她居然勾起一个笑,在噼里啪啦的火声中轻声道:“明个儿咱们把棋给下完吧。”
正思寻离开路线的黄陵突地听得天外一声,愕然转头,见到一张镇静带笑的小脸,不由哑然失笑,“行。”这女子果真稀奇。
两人相视一笑。
火势越来越旺,沈宁与黄陵都在等着不得不离开的一刻,突地听到几声怪异尖锐的鸟叫之声,她一个激灵,“来了!”
黄陵立刻放了她的手将她拦腰一抱,“失礼。”
沈宁感觉在蹦床上几个来回,黄陵已将她带离了火林,“行么?”他放下她,意有所指。
她无声地将弓箭卸下,从腿上抽出一把短刀,火光照出刺眼的冰冷寒光,“不行也得行!”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有退路可言。
“不要硬拼,打开城门为紧要。”黄陵道。
“是,长官!”沈宁脱口而出。
两人飞奔而上,未曾回头的小树林已是一片火海。
守城的克蒙杀手发现敌人,面无表情地抽出武器飞身迎敌。
“锵!”刀锋与刀锋的对决擦出激烈火花,沈宁双手格挡来者攻势,从一招便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但她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防备着敌人一刀接一刀的凌厉攻势,身上刮了几道血口也不自知。
待黄陵解决对手,立刻赶过来接应,两人极有默契,她一退后他向前,然后沈宁转身便往城门跑去。孰知城楼上的杀手发了暗号,匆匆而下,两人从梯上跳下,迎面见一女子飞奔而至,两人一左一右地抡起一刀一剑,直直向她砍去。
死了!沈宁惊出一身冷汗,杀气呼啸而过,她下意识地跪地仰面下腰,剑气顿时斩断她还飘在空中的一缕发丝。
来不及细想,她一个翻身半跪于地,手握刺刀横卧胸前,目光直视两名杀手。
杀手相视一眼,提起武器再次攻击。
沈宁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在靠近,但大脑异常清醒,一个扫腿踢向敌人下盘,刀锋一转挡住另一杀手自上而下的斩杀,却立刻被一脚踢在胸肺,撞至城门,吐出一口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两柄长剑飞来,两名杀手反身格开,黄陵已落至沈宁面前,与两人缠斗一处。
忍住快速蔓延的剧痛,沈宁奋力直身,眼见一群杀手迅速逼近,她吐出口中血腥,一转身用力拉开一根木栓,还剩一根城栓,敌人却近在眼前,该死!她使劲拉着向来都是两人合推的巨木,心浮气躁之际,一道黑影却在不远处从天而降,一道剑气傲然扫过,顿时令一干杀手止步。
沈宁瞪大双眼,原来正是韩震。她暗道一声韩爷威武,精神为之一振,用尽力气拉开木栓。
一群响马出身的汉子立刻一路喊杀地冲了进来。
沈宁扫过在她面前停住的土匪头子,擦了嘴角血迹笑道:“你们真敢来。”
“咱们的地盘还轮不着蛮孙子来撒野!”土匪头子大虎咧嘴一笑。
黄陵有人相助,自是如虎添翼,一刀将人拦腰斩断,反手又将龙雀送入敌人腹部。
这人好大的力气!大虎瞪眼惊叹。
身上又添了些许新痕,黄陵全然不在意,迅速对大虎道:“叫个送信的往曲州去,告诉他们还有四十多名杀手在城内,想来克蒙援兵一个时辰即到。”想来努儿瓴将云州视为囊中之物,又算计曲州增援太迟,才自负地让援军撤回边境,暗号以待。
等信儿送到,这边早就完事了。大虎事后这样想,出口却是:“俺马上叫人去!”不知怎地,这个男子的话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他跟乖孙子一样就应下了。
黄陵也不与他解释许多,让大虎背上的弓箭给沈宁,“你去上头。”
“遵命,长官!”沈宁下意识地行了个军礼。也没发现不妥,拿了弓箭便往城楼上头跑去。
这是个什么叫法?黄陵好笑的念头一闪而过,但马上抛之脑后。
一场恶战终于展开。克蒙几十高手迎战以黄陵、韩震为首的匪兵,加之沈宁的掩护,竟是一时势均力敌,虽然匪兵不敌克蒙杀手,黄韩两人却几乎以一抵三,双方伤亡在不停增加。而一些藏在暗处的云州血性汉子鼓足士气,大喊着也冲入了战局。
努儿瓴得到消息竟是兴奋异常,极好,极好,还有猎物上门来主动献祭!
副官见主子这模样知道又发了狂性,不由忧心提醒道:“大公,部下说对方有几名高手相助,我等呈败军之势!”
“你去。”努儿瓴大手一挥,“不留活口!”
“是!”领命的却是那冰冷小童。
沈宁凝神搭弓,等待着出手时机,突地一名红衣小童闯进视野,她心头咯噔一下,是谁家的小孩出来了!
还未来得及担心,那小童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浑身发寒。只见他凌空而起,一脚在匪兵肩上轻落,五指一抓,便如同摘西瓜般将他的脑袋扭了下来!匪兵同伴眼见这一幕,发了狂似的举着大刀砍向小童,小童丢了手中头颅,细长的手指并拢,精致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如同一个杀人娃娃似的将掌送入对方心脏,更为发指的是,他居然徒手将触及的心脏捏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