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门就因为这个罚你?那猫呢,猫怎样了?”
白竹烟蹙眉听着,将头调整了位置,呼吸不经意喷洒在他颈间,惹得他不自在地撇过脸去。
“它死了。”他声音克制又平稳,“被人溺死在我眼前,我出手打了那个人,他不敌我,受了重伤。”
“他也太残忍了!要我说,就该把那个人往死里打!仙门里,怎还会有这种败类!”
白竹烟听的心中气愤,顿时困意全无,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却依旧看不出什么。
暮临朝笑了笑:“世人皆对仙途心往神驰,具备灵根者却寥寥无几,自是会将仙门神化,以彰显仙凡之别。”
“而仙门收徒一向以资质为重,认为品性皆可教化,只要不犯什么天怒人怨之过,一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不要觉得入了仙门,便都是高风亮节之人。尚未渡劫者,也不过仍是肉。体凡胎罢了。”
他语气虽平静,白竹烟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不自觉收了收环在他颈间的手臂,像是在轻轻抱着他。
“我才不管别人如何呢,”她闷声说道,“我只知道,你比那些人都要好。”
暮临朝脚步一顿,白竹烟的这句话,莫名令他
心中烦闷,他垂眸道:“可我那时,的确是想杀了他的。”
白竹烟愣住。
“若非当时恰好被掌门撞见,他那时候已经死了。”他声音微冷,“山下这七年,我手上也是沾过血的,不只是妖族,葬送在我手上的人命,也只多不少。”
“我可以为了一只猫的生死,罔顾同门性命。在我眼里,非善即恶,而作恶者,我必杀之,没有回旋余地,我也绝不会容情。”
他微微侧首,觑向靠在他肩头的白竹烟,“我说过,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你明白吗?”
白竹烟许久不言,暮临朝看不到她的表情,亦不知她心中所想,却能感觉到她微微收紧的手,不由有些后悔说出方才那番话。
他扯了扯嘴角:“怕了?”
语气是有些重了,他也的确是想吓吓她,想让她知难而退,不再对自己心存念想,到分别时,她兴许也会好受些。
而白竹烟却说:“我怕什么,你那个同门那般欺负你,死有余辜。而且,你也说过,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她的手臂在他肩头稍稍借力,身子往前探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你就是故意吓唬我,想让我离你远点,对不对?”
她轻哼一声,“我才不上当,除非,你把姓章的也杀了,我就信。”
暮临朝哽住,低声笑了笑,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白竹烟心中了然,将脸轻轻贴在他背上,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
杀几个恶人而已,她
一个安安分分的妖族,有什么好怕的?
她若真的会害怕,早在得知他是衍宸教弟子之时便离开了,又岂会一路死乞白赖跟着他。
白竹烟心安理得地伏在他背上,细细想着他方才的话,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难怪他那小师弟源轸,起初会那般惧怕他,想必因此一事,衍宸教内已多了许多关于他的流言罢。
她欣喜于他的坦诚,却也因此而心疼他,忍不住想同他继续说话。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你还想回去吗?”
“三年后吧。于我而言,回与不回,已无甚区别。”
暮临朝继续说给她听:“掌管刑律的开阳长老说我杀业太重,有违道心,欲将我逐出师门。掌门和师父念我灵骨天成,有渡劫之资,不忍舍弃,便将我保下。”
“只可惜,人世历练七年,至今一无所得。”
白竹烟不解:“为何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