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烟从密室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外面三人正围在供桌旁边。
羽夫人眉间忧色难掩,尚且维持着体面。
木辛夷和茶茶甚至钻进了供桌底下,伸手在地面胡乱摸索。白竹烟出来时没留意,还不小心踩了不知道谁的手。
茶茶看见她,立马扑过来:“小姐!你吓死我了,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呀!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没事没事,别担心。这供桌上有一处结界,连通着一间密室,我方才应是不小心触动了结界之门,误打误撞就被吸进去了。”
白竹烟不动声色推开茶茶的手,讪讪笑了一声,安慰道:“我真没事,暮道长和鬼主都在里面呢。”她看向木辛夷,“木姑娘的爷爷也在里面。”
木辛夷闻言紧张道:“爷爷他如何了?”
白竹烟想到方才在密室里看到的画面,木逢生魔气缠身,昏迷不醒。若此时告知木辛夷,也只会徒增担忧。
她略微一思索,笑道:“暮道长正为木爷爷诊治,不便打扰,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看起来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别担心。”
木辛夷秀眉微敛,迟疑着点点头。
羽夫人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咱们也别胡思乱想了,木老先生,定能逢凶化吉。”
几人重新回到座位上。
经历过方才一事,白竹烟知道暮临朝就在附近,而这偏殿里怕是还藏有诸多玄机,便
也不再轻举妄动。
离开密室后,身上虽仍寒凉,却也好受许多。
她缩在椅子上,感受着关节处的僵硬渐渐缓解,手上却用力掐着胳膊,抵御那卷土重来的困意。
她心里明白得很,这困意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嗜睡之症。
时日过去许久,她并非没有想过,是自己身上的禁灵印出了差错。
任何禁制之类的法术都会有个时限,一旦过了这个时限,禁制便会慢慢失效。
她不知道母亲给自己打下的禁灵印能维持多久,但依照目前种种迹象来看,兴许此印的效用已经开始减弱。
只是,禁灵印失效,被封在她灵台内的妖气应该觉醒才是,为何自己仍是无法动用任何灵力,身体反而比之前更差了?
她思索着这个问题,眼皮一下比一下沉,只得用疼痛勉强维持着清醒。
不知过去了多久,供桌上燃出的最后一截香灰掉落在香炉里,一阵青烟袅绕,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出现在供桌前。
看见那一身白衣,白竹烟瞬间清醒,从椅子上弹起身,几步小跑过去,唤道:“暮道长。”
暮临朝脸色有些苍白,应了一声:“嗯。”
浅苍斜觑她一眼,甩开扇子打趣道:“方才不便言语也就罢了,但本座好歹了扶了你一把,没让你摔个屁股墩,现下出来了,怎的连个谢字都不提?哦,你方才看到本座,似乎有些失望?”
白竹烟闻言脸上一窘,没好气道:“你还说呢
,早早把我们喊过来,也不说是做什么,白白在这儿等了那么久,我可真是谢谢你。”
“客气。”浅苍不以为意,笑道,“本座确有招待不周,但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只好委屈几位了。”
白竹烟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木辛夷犹豫着上前,似是畏惧面前的鬼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便看浅苍打量了她一眼,说道:“木姑娘是吧,你现在,还不能见你爷爷。”
木辛夷问:“为何?”
白竹烟皱起眉:“不让见,你把人喊过来作甚?”
干等一炷香的时间,还害她白白挨冻,现下又说不让见人,合着这鬼主耍她们玩呢?
“本座也是好意。”浅苍挑眉看着她,“木逢生毕竟年纪大了,被这么折腾一番,万一没撑过去,到时再去喊人,可就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了。”
此话一出,木辛夷立时红了眼眶。
“究竟怎么回事?”
白竹烟在密室里看过驱魔过程,知晓其中凶险。
如木逢生这般年纪的老者,平日得个小小风寒都能要上半条命,更遑论拔除魔息。
她早就注意到暮临朝似是有些疲惫,想必他为此也消耗了不少灵力,不由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