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门的物件令将士们看花眼,饶是霍琚早已习惯凌息时不时整出点新鲜玩意儿,这会儿也难掩惊讶。
凌息倒是想跟霍琚一块去,但霍琚没让,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协助廉老将军抵御外敌。
西北物资缺乏,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后勤人员,再者……
霍琚小声在凌息耳边请求,“你能替我守护好干爹干娘吗?”
凌息微微仰头,望进男人漆黑的眼眸中,霍琚自幼亲缘浅薄,廉老将军夫妻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此去危险重重,敌军不知何时会攻进城,霍琚腹背受敌,而凌息是他唯一可以交付后背的人。
凌息一瞬不瞬注视着他,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相对的,你得答应我,替我保护好你自己。”
霍琚怔忡半秒,一贯冷肃的面庞浮现浅淡笑意,眉眼间的冷峻如被春风吹散,他握住凌息的手,郑重承诺,“好,我答应你。”
两人四目相对,连空气也变得温柔,霍琚摩挲着他的手指,“凌息,等我打完这场仗……”
凌息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物理打断霍琚施法,“呸呸呸,瞎说的瞎说的。”
霍琚不明所以,凌息盯着他,眼神凌厉,“别立fg,乖,闭嘴。”
本就迷茫的霍琚更听不懂了,不过凌息叫他闭嘴他闭嘴便是。
有了凌息提供的东西,在沙漠中行走方便许多,但沙漠的危险并非人类能控制,霍琚一行人仍然折损了几个,好在最终顺利穿越沙漠找到北绒王庭。
据说当时北绒王正便秘,专心致志努力中,忽闻惊雷声响,地动山摇,吓得北绒王裤子都来不及提,拔腿就跑。
紧接着又是几声震天响,王庭四处坍塌,北绒王被护送着朝外跑,王庭守卫拿起武器双手瑟瑟发抖,嘴里喊着:“敌袭!保护大王!”
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一定是天神显灵降下神罚!
霍琚通过望远镜看见满脸慌张,被守卫架起来逃命的北绒王。
曾经意气风发,骁勇善战的北绒王老了,现在不过是个胆小怕死的普通老人。
霍琚从后腰抽出一把雪亮的刀,身影如鬼魅,一片混乱中无人察觉他的靠近。
突然,北绒王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把扯过一个护卫,霍琚的刀轻易砍断护卫的脖子,鲜血喷溅北绒王一脸。
他惊愕地瞪大眼睛,“霍……霍琚!”
“你不是死了吗?!”
霍琚当然不会回答他,刀花一挽再次砍向北绒王,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北绒王也不是吃素的,抽出护卫的刀与霍琚打斗起来。
年迈的他迅速在霍琚的力量下气喘吁吁,北绒王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你,很不错。”
“大盛的皇帝那样对待你,你何必再为他效忠……呼……到我北绒来吧,本王封你为第一勇士。”
霍琚面不改色,手中刀劈砍得越发快,力道重如千斤,北绒王很快不敌,护卫们一股脑涌上来掩护北绒王撤退。
霍琚手下人见状纷纷抽身过来替他分散火力,怎知霍琚压根儿不需要他们帮忙,刚才的打斗仿佛是他在热身。
男人从另一侧腰间抽出第二把刀,两把闪烁着寒芒的刀锋锐晃眼,没有人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手中的两把刀竟变长了一把长刀。
刀身极长,寻常小哥儿恐怕也不及,如此长一把刀,重量自然不轻,使用起来非常费力。
然而霍琚不费吹灰之力将长刀执于手,所过之处如砍瓜切菜,仿佛无情的绞肉机。
悍不畏死的北绒士兵眼中充满恐惧,他们不怕死不等于想死在这样恐怖的刀下。
哪怕是霍琚的人也双脚僵硬地定在原地,身体不自觉颤抖。
身后的厮杀声似乎小了些,北绒王疑惑地试图扭头查看情况,一阵疾风突如其来刮过他的后颈,后背骤然渗出白毛汗,就在他即将转头之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晃动两下,沉沉砸向地面,鲜血从碗大的脖颈处不停流淌。
他的头颅飞向空中,落到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北绒王大睁着眼睛,满脸惊惧,似乎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空气蓦地凝滞,旋即传来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地哭喊:“大王!!!”
霍琚伫立在血泊中,手中长刀向下淌着血,西北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塞上冷月高悬,霜华盛满男人肩头,宛如地狱来索命的厉鬼,令人肝胆俱裂,退避三舍,连同他过分英俊的面容也被忽略掉。
霍琚无所谓他人怪异的眼神,爱惜地擦干净长刀上的血迹。
再等等,他马上就能回家了。
“高大人,各方守卫已就位。”年轻小将小跑上前禀报。
高铳满意点头,“今日大军凯旋,陛下亲自出城迎接,万不能出半点差池,一个个都把皮绷紧了!”
“是!”小将高声应答。
待人离开,高铳转身行至陛下侧旁,恭敬谄媚地告知御林军已戒备,一只蚊子也不会放进来。
新皇微微颔首,冷淡挥手意思他可以下去了。
高铳脸上笑容僵硬,低着脑袋后撤开一段距离。
不清楚新皇是否知晓他是老皇帝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怎甘心重回以前的日子。
西北战事又起,高铳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留在苦寒的边疆每天提着脑袋生活,作为皇帝的刀进入皇都,地位金钱握在手中,代价不过是背刺一个看不起他的人。
高铳从未后悔过,不过他没料到西北的战事会平息的这么快,北绒人的老家都被人给端了,虽然至今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他笃定对方肯定是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