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继续观察,二组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接应——”江明怀抬头看了一眼白景聿,“潜伏队员称邵东承可能随身携带这某种神经毒素,地铁站内有一部分人质出现了幻觉。你说该怎么办,白副?”
“神经毒素……?”
白景聿敏锐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却见江明怀的表情有一点欲语还休的意思。
彼时一旁的宋寻凑着他的耳边低声道:“我看到这附近有一些小鬼——他应该是把‘那些东西’带来了。”
我下去见他
“我下去见他。”
说着白景聿转身去警车里取防弹衣,回头时宋寻不安地拽了一把他的袖子低声道:“你能行吗?”
“放心,谈判这事儿我干得多了。邵东承执意要在这种场合下见我,肯定也不是为了特意要拉我一起下去陪葬,你说对吧。”白景聿一边整理着随身装备一边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宋寻的肩膀,故意凑近了宋寻的耳朵道:“就不能给你男人一点信心?”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慢,好像是故意想要对方放松心情。然而宋寻却没有笑,他默默收回目光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在上面等我消息。”
白景聿头也不抬,“不然回头还得我多保护你一个。”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宋寻正色道:“周围这些小鬼行动并不散漫,看起来是受人控制的……你的眼睛看不到这些东西,恐怕会遭他暗算。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通知你。”
彼时白景聿刚刚扣好枪包,他顺着宋寻的目光望过去,视线之内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不过这周围的气场并不寻常,他本能地相信宋寻所说的,想了想便取下一只耳麦挂上宋寻的耳朵。
“这样……一会儿我先下去,你离开我一点距离跟过来,我去确认一下他的谈判目的,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随时联系。”白景聿轻轻敲了在耳麦上敲了三下,“记住我们的暗号。”
“嗯。”宋寻伸手压了压耳麦,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意是想确认一下耳麦的同步连接是否顺利,却迎面接上了白景聿一个毫不避讳的吻。
周围几个刑警看得目瞪口呆,连带着不远处的江明怀都是一副震惊到扭曲的脸恨不得当场把这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提溜出来揍一顿。
然而被无数双眼睛瞪着的始作俑者却一本满足地正了正身道:“ok,我走了!”
周围的一圈目光依旧没能挪开,宋寻远远地便透过人群看到明知山在最后面英勇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不禁脑子嗡嗡响。
要不是迷雾般的夜色遮盖住了所有人的表情,恐怕宋寻的脸色比动物园的猴子屁股好不到哪去。
地铁售票大厅内,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人质都惊恐地蹲在墙角。
没人拿枪指着他们,却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站起来。就在不久之前,一个企图反抗的年轻人在起身的一瞬间就被某种奇怪的力量锁了喉,表情痛苦地挣扎几下后倒在地上,样子就像被抽了魂。
而在现场,同样被“抽魂”的还有刚才那两个企图和这个古怪老头继续交涉的驻站民警。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下意识产生畏惧,这种超出常理的现象吓坏了这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谣言和对死亡的恐惧开始在人群之间迅速扩散,人群在无助中熬过了一分一秒,终于听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台阶上自上而下缓缓走下来。
来人一身干净利落的便装,大概是西裤样子笔挺的原因,走起路来显得腿特别长。不过即使周围的环境已经到了几乎让人窒息的程度,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露出半分紧张和惶恐来。
穿过售票大厅,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中控室门口。隔着玻璃,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里面。
门似乎并没有锁,而是虚掩着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白景聿推开门,正对上邵东承坐在椅子上的侧影。而邵东承也同时听到了他的脚步,视线顺着面前那双皮鞋一路往上,终于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又见面了,白警官。”
白景聿低头对着雨隹木各氵夭卄次邵东承上下打量了一阵,几天不见,这人活生生老了有七八岁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一改之前的文绉,变得就像是一个刁钻古怪的小老头一样。
“你这是闹哪出呢,邵老师……想找我打个电话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白景聿顾自走进去,环顾了一圈四周,透过玻璃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或疑惑或恐惧。
人群里时不时夹杂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已经潜伏在人群里的便衣。
邵东承独自坐在中控室里,手始终搭在双肩包上,闻言抬头对着他很淡然地笑了笑,“陶阳东醒了吧?”
白景聿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点头“嗯”了一下道:“托你的福。”
邵东承看着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某种似是而非的微笑,“他醒来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白景聿故意睁大了眼睛,在一脸困惑中微微侧目,轻声问道:“邵老师觉得……他应该跟我说些什么?”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最后又几乎同时收回目光。邵东承确实看不透白景聿的心思,但他依旧在试探着什么。
白景聿自然是知道邵东承的真实想法的,只不过就算他心里愤恨,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邵东承他已经知道了方晶的秘密。
“你周围有很多碎魂,小心邵东承使诈。”宋寻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白景聿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他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