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比较忙,监舍里你多留心一下。”季长青喝了口冷了的花茶,把名单找出来拍在桌上,“不过这阵应该也没空出乱子了,晚上12点后的值夜取消了吧。”
“好。”韩山拿起名单看了一眼,“吴良贵换车间了?”
“嗯,今天给他看了他儿子的照片,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让他根据他平时表现和工分来换看照片的机会。”季长青坐到桌前,“你别说这驰远不愧是当老师的,还挺有招,以后这照片就是杆子上的胡萝卜,专治这头三无野驴。”
“嗯。”
“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来帮我干活。计分考核表、行政奖惩申报、减刑假释提请……”
“管教。”韩山打断他的絮叨,“你那个热水袋……我能用吗?”
季长青抬头,表情有点懵,“你用这个?”
“嗯。”
“……行吧。”小事他也懒得多费口舌,挥了挥手,“拿去。”
“谢谢管教。”韩山从善如流的拿起沙发上的热水袋,却没有离开。
季长青:“还有事?”
“有。”
“说。”
“是驰远的案子。”
“……”
驰远哭笑不得地看着杜军把盆里为数不多的几片五花肉盛进自己碗里一半,还暗戳戳的用身体挡着不让别人发现。
他额角抽抽,正要拨回去一些,对面忽然传来“咣当”一声饭盆掉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齐齐转身,就见卢光宇面色苍白,目光涣散,像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旁边犯人发现异样,急忙将人扶住:“我去,怎么了这是?”
驰远心下一惊,放下饭盆上前查看。
“去喊管教吧。”
“不用……”卢光宇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累,想躺一会。”
驰远观察他的脸色,有点像低血糖,于是他干脆拦腰将人捞起抱进监舍:“谁有甜的零食?”
“葡萄干行吗?”
“行。”
监舍的小插曲没有惊动狱警,季长青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韩山面色坦然的接受季长青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描,他只陈述事件,没说其他。
“你想帮他。”
韩山无奈笑笑:“我一服刑人员,怎么帮。”
其实不管他帮与不帮,驰远都不会认命。
既不认命,也不后悔。
“所以,你是想让我做点什么?季长青干脆问出来。
“没有,只是跟您汇报一下。”
季长青嗤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了。”
韩山抬脚往外走,刚到门口,季长青又说:“韩山,我跟你说过,离开的时候和这里的一切都断干净,不然你要花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走出这高墙。”
“我知道。”韩山握着门把手,转过身,“可是一个天性纯良的人被卑劣者屈枉,正义每迟到一天,都让人多一分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