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眼不远处的岗楼,声音飘忽:“你怎么……都不问问什么事儿。”
高墙上警卫刚从另一边溜达过来,韩山往后退开一些,扬扬下巴示意先把东西放了:“你说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就答应,也许,只是因为了解驰远为人。
“是卢光宇的事。”
韩山双眼微眯,审视地盯了他几秒,似在确认驰远帮助卢光宇的动机。
驰远在心里叹气,形势比人强,自己再多心思也不及韩组长这条大腿抱起来方便……
他把卢光宇以前自残,又因此受齐越森胁迫的事情告诉了韩山:“组长,监狱有没有可能给卢光宇一个机会,他是有错,但齐越森这人更危险,如果这件事不能让姓齐的嘴脸彻底暴露,他就永远是个隐患。”
“我不能保证结果。”韩山神色平静地收回视线,环顾整个仓库,监狱里什么奇葩的事情都会发生,这也没什么稀奇。
“我知道,我想赌一把。”驰远说。
从知道季长青去找过余国忠的女儿之后,他就确认这位监区政委心里的法律与规章是有温度的。
他也同样清楚,韩山的人品是这份温度的保障,否则,谁会轻易相信他驰远的片面之词?
“好。”韩山没多追问,出了仓库锁上门,“你现在去找龚小宝,和他们一起回去。”
“你呢?”
“狱政处。”
晚上,犯人们洗漱完毕在监舍里等着睡前清点人数,还有几个在抽烟区吞云吐雾。
一切如常。
驰远靠坐在自己床边,被一圈人围着让他指导征文写作——
卢光宇开得小灶,别人自然也开得。齐越森泰然若素,站在一旁盯着驰远的脸听他口若悬河。
身后韩山在小板凳上默默擦鞋,对驰老师从洗完澡到现在,不同主题体裁的文章框架,条理清晰的持续输出半个多小时感到万分钦佩。
驰远声音不高,音色醇和清爽,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被他慵懒自然的语调说出来,竟去伪存真,听着让人信服。
韩山忍不住想象驰远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上课时的样子……
正浮想间,耳中捕捉到一阵隐约的杂乱动静,他抬眼看向门头横梁上的钟表。
八点四十五。
“二监室集合!”
季长青的声音在走廊一侧响起,一道上来的还有另外三名狱警。吸烟区的几个犯人看到这架势顿时心头惴惴,掐了烟小跑着回监室站队。
这是又有事儿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屋里众人嘀咕着散开列队,驰远总算能透口气,起身整理被压皱的床铺,韩山把鞋子塞回床下,走过来和他并排站到队伍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