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造了什么孽,凭什么要来受这种罪?
但是……
再看看身边这个如雕刻般英挺的男人,他认真负责,沉着坚韧,浑身上下散发着独属于男性最突出也最迷人的气质。
算了,再忍忍……
驰远安慰自己,不是谁都有勇气和机会,来国家暴力机关体验生活的。
除了上工累,其他方面驰远倒是适应的还行。
他没有长刑犯的丧气,也没有短刑犯的浮躁,为人直爽,阳光随性。
即便面对吴良贵之流,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甚至会主动和他们搭话。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断定驰远真的只是想在监狱里过的不那么艰难,并没有想要压别人一头的意愿,和他相处起来也很放松。最重要的是他对人大方,买了吃的愿意给大伙分,就算没有探监的亲人来过,账户上也不缺钱。
对此,驰远玩笑说,外面暗恋自己的一大堆,有上三个两个偷偷打钱的,也不奇怪吧?
两周后,驰远的腿除了长期不活动有些僵之外,已经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自己走路。
只是机会来之不易且不能浪费,石膏拆掉,他还是喜欢装瘸,走不了几步就勾上韩山的肩膀,起来坐下时,老佛爷似的手一伸,等着人来扶……
韩山虽然也嫌他麻烦,但还是尽到联号互相帮助的责任,默默承担着任性拐杖的角色。
周六上午,在教室上完课是写信和阅读的时间,韩山随意翻看一本小说,翻页的部分正描写到男人的手掌温润柔软,手指修长,稍稍用力扣住舞伴的腰……
余光里,对面正在看书的驰远娴熟地转了一下笔,又因为笔的一端连着线固定在桌上,笔没转到头便掉了下来。
韩山忍不住抬起眼皮。
驰远整个人状态轻松惬意,跟在车间干活时截然不同,那双手写下几个字,从容不迫却又潇洒利落。手背上微微凸现的青筋,会随着用力一起一伏,像是呼吸的节奏。
他不禁联想到这双手覆在人的皮肤上……
“远哥远哥!”龚小宝又凑了过来,先是冲韩山讨好的咧嘴一笑,然后附在驰远耳边嘀咕,“远哥,求你了远哥,张个嘴的事儿……你就问问,看他怎么说?”
驰远皱起眉头,搓了搓耳朵躲开一些:“没兴趣。”
龚小宝和卢光宇讨价还价并不顺利,他从两盒烟一根一根的加筹码,加到三盒,换来卢光宇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让你远哥来问。”
驰远当然不想理会这无聊的交易。
按照他和韩山目前的相处状况来看,说不定哪天对方就亲口告诉他了,这不比几盒烟换来的道听途说靠谱?
但是,龚小宝这个烦人鬼,一有机会,即便当着韩山的面,他也要凑到驰远耳朵边磨叨,反正他不说明,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时间长了,韩山也生出些好奇心。
见驰远把龚小宝打发走,他看着书上的字,似是随口搭话:“他让你问什么?”
驰远眉梢一动,笑着看过来:“没什么,想问卢光宇点事儿,人家不告诉他。”
“为什么让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