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姑擦红了眼:“姑娘小时候进宫的时候才这么点大。那时候姑娘刚丧了母,小小一团却懂事得紧,一口一个姑姑叫得奴婢心疼。这么好的女娃怎么能受这等苦楚。”
她话还没说完就抱着谢蕴又哭了起来。旁边的明月和明秋也哭起了。
过了好半天旁人这才劝住。
余姑姑又叮嘱了几句便去忙活。
谢蕴坐在锦墩上看着明月和明秋把东西放上灶台温着,只等太妃醒来起身。
说是尽孝心,实则不用她动一根手指头。
余姑姑这安排可谓是费劲苦心。
谢蕴坐在灶台旁,只觉得一颗被冷透了的心才开始慢慢活络一点。
都说深宫无情,可现下她能依靠的只有深宫这一点血脉关系了。
谢蕴等着等着,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突然寝殿那边热闹起来。茶水房涌进不少人。
谢蕴见她们的服饰是御膳房和御前茶水房的人,于是稍稍避了避。
有人说:“太妃娘娘病了,皇上听了便过来请安了。”
“景悦宫的人也说十一殿下过一会儿也要来呢。”
“天啊,十一爷真的要来吗?他不是前阵子发了病还不能下床吗?”
“许是好了吧。”
“十一爷心里也是记着娘娘的。”
“太妃娘娘很早就不理宫中事了,难得皇上和十一爷孝心。”
“皇上是太妃娘娘养大的,这情分自然不一样。十一爷自从病了后娘娘一直看顾着,和亲生没两样。。。。。。。”
“说到底,还是太妃娘娘心善。当年后宫谁都不把她当回事,却是她保住了两位皇子。”
“所以做人啊还是得心善。心善积德,永仁宫那一位看着风光却是不及的。。。。。。”
“慎言!”
“。。。。。。”
那些宫人一边说话一边安排宫女干活。御膳房的各色早点都端了过来。
谢蕴早早让明月明秋把余姑姑给的点心挪到了外面小碳炉煨着。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
有个宫女匆匆过来:“谢姑娘呢?姑娘快去,娘娘听说你来了又哭了。”
谢蕴让明月明秋端着糕点和补品。
她走了几步,回头又拿了一碗杏仁露,在杏仁露上撒了桂花糖霜。又在桂花糕上撒点黑芝麻。
到了寝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磕头恳求。
“娘娘仔细别哭坏了眼睛。”
“娘娘,谢姑娘一会儿就来了,要是瞧见您这伤心样子可怎么办?”
谢蕴顿了顿。
小内侍见她来了,急忙道:“太妃娘娘,谢姑娘求见。”
谢蕴听得里面有熟悉的声音哽咽:“快让人进来。我的心肝儿,这可让我老婆子心疼坏了。。。。。。”
谢蕴眼眶红了,三步并做两步匆匆进去。
她刚瞧见一抹靛青色宫袍就跪下去,凄然道:“臣女见过皇上和太妃娘娘,皇上万岁,娘娘万福金安。”
德贤太妃起身踉跄将她搂入怀中,一口一个“心肝儿”“苦命的娃”念着。
谢蕴在她怀中哭泣。
一老一少对着哭,哭得更伤心了。
殿中乱做一团,半晌才劝住两位。
谢蕴擦了擦眼泪,对旁边端坐的皇上行礼:“请皇上恕臣女心伤失态之罪。”
皇上叹了一口气:“罢了。太妃与朕都说了。朕自会去敲打萧易城的。你且放宽心回去。合离对你名声不利,万万不可。”
谢蕴长跪不起:“皇上,臣女心意已决。请皇上恩准臣女与侯世子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