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彻底失联两年了。
埃德加尔缓慢地眨眼,他这个表情变得略显刻意,他微微偏头,呼吸放缓,注视着温特,睫毛垂下来,露出了温特有点看不懂的表情,然后他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温特的呼吸都要变得不顺畅了,他颤抖着问道:“我、我能回家吗?”
温特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嗓子变得干涩起来,带着一份哽咽,然后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之前他能忍是因为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不知道为什么埃德加尔把事情摊开和他说。
如果他不说,他觉得自己还能憋得住。
“我想爸爸妈妈了……”温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哭,可是他这个人向来看起来冷静克制大多来自于他这个人是真的控制不住眼泪。
现在他这个人平日的情绪不多,但是他还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眼泪,不哭出来就要流鼻涕了。
埃德加尔看他这么大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虽然毫无形象,但是他那张脸是真的漂亮,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他的灵魂架构又不是真猫,而是女巫,不仅兼容团体合作,还在此基础上兼容同情怜悯这样的情绪。
他从衣服里摸出了这一张纸,递给温特,然后走到他的身边,帮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是温特逐渐冷静下来了。
这种拍打的感觉有点熟悉,温特小时候摔跤,母亲就是这样帮他拍拍身上个灰。
“其实我没太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埃德加尔拍干净了温特身上的灰,转而拍拍手上的灰,“我建议你可以多一点希望,说不定奥术能够产生点奇迹呢。”
看来他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至于努努力突破打破世界的壁垒?他还不如指望薛定谔呢。
要是温特年轻个二十岁,没学过量子物理的时候,他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没问题这种话,可是他现在都快奔三了,就别指望他还能有这样的自信了。
“那么我们来说说你吧。”温特哑着嗓子说道,“埃德加尔·奈兹先生。”
埃德加尔打了一个寒颤,看上去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
“虽然你自称杜哲人,但是实际上应该是德国人吗?没口音也是这个原因。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居里夫妻和布鲁诺是同时期的人?不要开玩笑了。而且就算来自同一个世界,以你的地位没必要亲自来戏弄我?你们想要针对我做些什么呢?我是说你和那位不知名的议会长先生?”
温特以为埃德加尔是害怕了,但是他却轻松地回答道:“其实我是无国籍的。这个世界在你看来奇怪是很正常的,因为设计就是如此,主要是为了测试新型法术的可行性。”
他刚刚打得那一个寒颤看起来更像是被恶心了一下,问题本身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温特几乎是满头问号:“什么?”
“基本可以理解为是议会长为了研究新型法术制造了这个世界,这种新法术与科学高度绑定,所以复制了知名的西方科学家。对了,新型法术就是奥术。”埃德加尔坦然说道,“其实教会信仰的神明算是指向他,不过可别误会,教会可不是他的意思,他那个人没这种需求。他也不是故意扣着你不允许你离开,他自己也算是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了,所以对你的现状大致还是无能为力的。”
温特的大脑有点过载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真是个好人来着。”埃德加尔生怕温特不信,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试图贿赂一下。
“不是,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全息世界?”温特愣愣地接过糖,但是完全想不起吃,直接揣在口袋里了。
埃德加尔立刻否认道:“不,这就是个世界。”
“我怎么不知道人类还有这个技术?”温特的眼神里逐渐带了审视。
这种强大的技术已经不是能不能隐藏的了,而是没有必要隐藏,就好像造出了原子弹却遮遮掩掩地不拿出来给人看。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再说,你哪里听说过全息技术?”
温特用手背撑住额头:“不对,你们其实是平行世界的人吧?”
埃德加尔又掏了掏口袋,摸出了一包海带丝递给温特:“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关注你吗?因为你们是老乡啊。”
最后一句话是中文,甚至是带着一股海蛎子味的方言。
这口音太过于耳熟了。
温特接过那包海带丝。
这个包装有点眼熟。
他把这包海带丝翻过来,凑到眼边,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
上面的生产地址是他老家的地址。
熟悉的印刷体汉字仿佛是由温度一样。
“这些理由足够了吧?”埃德加尔用肩膀顶了温特一下,“我感觉你最近知道的事情有点多,可能有点不太安心,特意把你喊过来,和你说说话,让你安心。”
“够意思吧?”埃德加尔竖起大拇指。
这个人一旦卸掉那个故作玄虚的样子,反而看上去好像有点无话不谈的社交恐怖分子的感觉。
“……够意思。”温特社交恐惧症犯了。
有奥术师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埃德加尔小跑几步过去接过那个人手中的箱子和手杖:“给。科学议会虽然不想管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今天如果不是你,大概会有更多人出事,所以从我个人的角度肯定要给你一些补偿,里面是一件新衣服。出现症状的人都被带去萨尔佩特里埃医院观察了,剂量不大,今天估计是小试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