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太遠?
沈鈺安哂笑,心道這何止是跑得遠,無雙鎮根本沒有麥田,果樹林倒是隨處可見,還真是只有鬼才知道她現在是跑到哪裡來了。
妙果好似沒察覺不對勁似的,只是對」沈鈺安」說道:「不會下雨,以後都不會下雨的,你和我三姐說話,也別提起要下雨的事。」
「沈鈺安」說好,還是溫溫柔柔地笑。
沈鈺安一路跟著他們走,居然真從那片見鬼的麥田裡走回了無雙鎮,冒牌的「沈鈺安」將妙果送回家後,燈都沒提一盞就消失在夜色里。
杜家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黃土坯做的房子,雞鴨都待在圈裡熱鬧地搶食,杜小弟站在雞圈外面朝裡面撒苞穀粒。
杜阿爹在修理壞掉的桌子腿,杜阿娘在裁做的衣裳,看柔軟的布料和鮮嫩的顏色,不難猜出這是做給妙果的。
妙果回了家,她那個早死了的三姐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口陶瓷瓦罐,雞湯的鮮香味道從中飄出來。
「回來啦?剛好要開飯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開始收拾著吃飯,沈鈺安站在院門外面,心裡想的居然是——怎麼不把「沈鈺安」也留下吃飯呢?
一路過來,他早發現這夢裡根本沒有旁的人,除了杜家就只有一個「沈鈺安」。
想來是造夢的鬼還不夠厲害,夢境也就錯漏百出。
但既然夢裡有他,怎麼看也是個重要人物吧?都不能留下吃口飯?
沈鈺安微笑,把這點小事記在了心裡,揮揮手,勢必要斤斤計較。
「去,把那個小鬼給抓起來。」
兩個火紅色的小身影從他袖中飛出去,在院子裡化作兩個有房屋那麼高的拘魂鬼,青面獠牙,口吐長舌,背後的黑霧裡延伸出數不清的鎖鏈。
它們用鎖鏈掀掉了屋頂,在裡面的「人」都慌作一團的時候,手捧著書冊,聲如洪鐘:「杜妙杏,既已身死,何故滯留人間?」
妙杏把妹妹藏在身後,聞言愣怔,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怎麼會死……」
拘魂鬼「嗨呀」地大吼一聲,兩條鎖鏈劈頭蓋臉地就朝著她奔去,千鈞一髮之時,兩條粗壯的藤蔓突然破土而出,將來勢洶洶的鎖鏈打開了。
那藤蔓猶如活物,巨蟒似的將妙杏和妙果圍在一起,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
沈鈺安扶額道:「這倒有點意思……不過,還是太稚嫩了。」
拘魂鬼發起怒來,身形越發恐怖,它們圍繞著藤蔓上下翻飛,發出憤怒的吼叫。
妙杏已經失去了意識似的,一直在抱著頭喃喃自語:「我死了?我沒死……」
拘魂鬼找準時機,就纏住她的腰要把人拽走,卻不想兩條藤蔓也緊隨其後纏住妙杏的身體,一直被姐姐藏在身後的少女抬起頭,黑琉璃一般的眼眸盯著拘魂鬼。
「你們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抓走她?」
拘魂鬼拿出心口的名冊,說話聲「轟隆轟隆」:「吾等乃拘魂鬼,聽從地府差遣,專門抓捕不去投胎的孤魂野鬼!」
妙果沒聽過拘魂鬼,只聽過黑白無常,兩者的工作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