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不在府中,去謝家赴宴的便只有姜覓和姜晴雪兩姐妹。原主平日裡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嫡長女的身份與排場,從不與姜晴雪同乘馬車。兩人一前一後到達謝府,身著同色的衣裙,卻是完全不同的氣質。
姜覓循著記憶昂挺胸走在前面,姜晴雪則低頭垂眉地走在後面。縱然衣著相似,愣是讓人生出一種主子與丫環的錯覺,自然讓不少人認為她是在欺負姜晴雪。
姜晴雪平日裡交好的姑娘不少,很快就有人抱不平。
「這個姜覓也太過分了,明擺著是在欺負晴雪。」
「晴雪就是太好說話了,處處都讓著她,她竟越發的得寸進尺。故意穿這麼一身,打量著誰不知道她的心思。」
這些人議論的聲音不小,分明是故意讓姜覓聽到。
姜晴雪連忙向那些人解釋,言語中全是在替姜覓說好話。她不解釋還好,她越是解釋別人就越以為她是在替姜覓遮掩。
有人朝姜覓發難,「姜大姑娘,一家子姐妹同進同出,事先你可問過晴雪今日會穿什麼?」
「沒問。」姜覓答得理所當然。
那人氣極,「姜大姑娘的意思是自己無意為難別人?」
「這有什麼好為難的?」姜覓的神情中顯出幾分不耐煩,臉上儘是嬌矜之色,恰如雨芙蓉剎那之間吐蕊綻放,楚楚可人中染著胭脂瑰麗。「我事先告訴過她,我今日要穿什麼顏色的衣裳。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非要和我穿一樣的。」
怎麼還倒打一耙了!
眾人齊齊看向姜晴雪,紛紛替她感到憤怒。
姜晴雪臉色微黯,輕聲道:「大姐確實去找過我,在看到我準備的衣之後告訴我,她也要穿同色的衣服。」
「這不是欺負人嗎?」有人驚呼。
一時間,姜覓被無數譴責的目光包圍。
她臉上無半絲羞愧之色,大方承認。
「對啊,我就是看到她的衣服之後才那麼說的。我以為姐妹倆穿一樣的衣裳才能顯出親近,當時她也沒說什麼,我還以為她也是這麼想的。」
誰會願意和別人穿一樣的衣裳,沒得被人拿出來比較。姜家姐妹倆關係如何,明眼人都看著呢。
「這都是姜大姑娘的狡辯之辭,你自己怎麼想的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姜覓點頭。
這話沒錯。
她怎麼想的,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想著和她穿姐妹裝,緩和一下我們的姐妹感情。你們一個個的指責我,聽著像是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知會在先,她明知而非要和我穿同色的衣裳在後。如果說我行事霸道,那她也並沒有因此避讓於我,你們又何必替她委屈?」
也是哦。
姜二姑娘並沒有忍讓,而是照舊穿了準備好的衣服。
有人小聲嘀咕,「這麼說來,姜二姑娘也沒吃虧。」
先前那替姜晴雪抱不平的姑娘哼了一聲,「幾日不見,姜大姑娘倒是越發口齒伶俐了。」
「謝謝誇獎,我總不能由著別人說自己的是非吧。」姜覓嫌棄地看了姜晴雪一眼,眸中輕飄飄的透著倨傲之色。「姑娘家之間撞色撞衫是常有的事,你明知道我今天要穿什麼還故意和我穿一樣的,又因為我穿的比你好看而做出這樣一副委屈的樣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天水藍高雅清貴,是酈京城中最時興的顏色。偏偏這色又素又清高,還極其挑人。姜覓膚白如雪,是那種既可清純小白花,又可妖艷小賤貨的長相,駕馭起來費不費力,更顯冰肌玉骨之感。姜晴雪雖然長相上乘,但膚色略黃,反倒被襯得像氣色不怎麼好的樣子。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會承認姜覓更好看的事實。她們只會安慰姜晴雪,為姜晴雪感到忿忿不平。
姜晴雪臉上的委屈顯而易見。「大姐,我什麼也沒說,你為何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你是什麼都沒說,這些人都幫你說了,你哪裡用得著自己說。」姜覓裝模作樣地嘆氣,憐憫地看著剛才幫姜晴雪說話的人。「你們聽聽,姜晴雪根本不領你們的情。你說你們也是的,為何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傳出去外面的人只會說你們多管閒事,姜晴雪倒是落得一個寬仁大方的好名聲。」
那些人一聽這話,心裡也有些彆扭,看姜晴雪的眼神也帶出幾分懷疑。
姜晴雪大急,「大姐…你這想逼死我!」
「姜晴雪,我怎麼逼你了?你這麼想死,那就去啊!」
眾人愕然。
這位姜大姑娘怎麼愈發刻薄了?
姜晴雪死死咬著自己的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今日是謝老夫人的壽宴,若是她真的尋死尋活的,哪怕是再迫不得已也會招人厭煩。
遠遠看到衣著華麗的宮裝少女走來,她心下一喜。
來的是德章公主,人還未近,斥責先到。
「姜覓,你又在欺負晴雪!」
眾人見德章公主來了,你一言我一語稟報剛才發生的事。有人替自己出頭,姜晴雪只要裝可憐裝委屈即可。
這樣的場景,在原主的記憶中並不陌生。那些如火山岩漿一樣灼得人心口生疼的憤怒,不管不顧噴發出去之時傷得最深的是自己。
姜覓看向所有人,眼眶漸紅,「她委屈,難道我就不委屈嗎?你們都向著她,她長得醜了不起,她穿得難看就有理了?活該我比她美,活該我穿得比她好看,所以我就要被你們指責,被你們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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