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我的关节就可以,一直疼呢。”她娇声道。
“好。”卫云章抬起手,掌心包住她的两肘,开始缓慢均匀地揉压起来。
她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也放松了下来。不得不说,这招虽然不治本,但的确能暂缓她的痛感,令她身心得到暂时的休息。
卫云章暗暗观察,见她反应不似作伪,不由在心里想,看来是这余毒是真的让她受了点罪,不是她故意装可怜。
呵呵,活该。
揉完了肘,卫云章又揉她的膝盖和脚腕。
那一双文人手上的笔茧摩擦过她的皮肤,有些痒痒的。崔令宜难得生出一丝良心,小声问他:“你困吗?明日还要上值吗?”
“要上值,不过还好,不是很困。”卫云章忍辱负重地回答,“玉钟本来说她和碧螺来守夜,让我另外歇着,我说没必要。你看,若是没有我,那两个丫头有力气给你按摩吗?”
崔令宜抿唇笑了笑,悄悄凑近他,看准了位置,在他唇上飞快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三郎最好了。”
卫云章揉捏的手顿时一僵。
崔令宜眨了眨眼,观察着他的反应——怎么没有反应啊?总不能是因为他已经当惯了女人,所以不适应女人来亲他吧!放到以前,她主动出手,他肯定会禁不住上钩的啊!
“别闹。”卫云章缓了口气,继续给她揉捏,“闹精神了,等会儿又睡不着。”
第38章第38章
崔令宜有些丧气,但也只把这个归结于他今天累了。
等到终于揉完,卫云章要回他自己的被子里,崔令宜拉住他的袖口,问:“不跟我一起睡吗?”
卫云章笑道:“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睡在一起吗?”
“你那被子里现在都冷了。”
“谁说冷了?还温着呢。”卫云章道,“你的病情还不稳定,我明日起床,万一叫你受了凉怎么办?还是分被吧。”
崔令宜撇撇嘴。好吧,是她操之过急了,本来也是,生病就够累的了,哪有病人还有心情风花雪月的?像她这么敬业的人可不多见。
见她不吭声,卫云章犹豫再三,还是捧着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快睡吧。”
崔令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对嘛,他还是那个他。
次日,崔令宜从朦胧中醒来,卫云章早已去上值了。
“夫人,郎君让我把这个给您。”碧螺将库房钥匙交给她,“郎君说昨日从您身上掉下来的,他捡着了,后来忘了还给你。”
崔令宜一惊,下意识摸了一下身上,随即想到,他既然把自己身上的库房钥匙还给了她,那也肯定已经把她身上的书房钥匙拿回去了。
“三郎有去过库房吗?”
“没有呀,他去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这男人真是……怎么这种事情还记得呢!她磨了磨牙,把库房钥匙收了起来。
卫夫人听说崔令宜醒了,便带着陆从兰来看她。
“那些大夫都被我锁在别院里,不研制出解药不许回家。”卫夫人说道,“他们早上来传话,说是已经推断出几种配方的可能。配方不同,解药自然也不同,有一些解毒的药材京中不常见,我已让人加急去收购了。等一会儿你再吃一剂新药,看看有没有用。”
“好。”
卫夫人瞧着她小脸苍白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哎唷,好好的小娘子,怎么折腾成这样。”
陆从兰在一旁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说明弟妹的福气足足的,以后定会有大造化的。”
崔令宜笑道:“我本就是个有福气的,否则怎么会嫁进卫家来呢?这世上还有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呢,我现在锦衣玉食的,不敢再贪心了。”
卫夫人:“你这样想,倒是心胸开阔得很。最怕的就是那种多思多虑、还闷在心里不说的人,生生把自己怄出病来。”
二人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又看着她把药喝了,等到大夫来把过了脉,说并无恶化情况之后,她们看上去才放心了些。
病中人要静养,她们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崔令宜坐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发呆。
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身上有月事,本就不大爽利,现在又中了毒,更是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之前总想着,如果有朝一日换回了身子,她定要去找那人好好清算,杀他个片甲不留,现在?现在只能想想咯。说不定等她能跑跳的时候,他人都不在京城了,真叫人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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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章在翰林院度过了平静的一天。没有人察觉这个人中途换了个灵魂,也没有人来打听他家里出了什么事——除了张松。
“感觉你心情不太好。”临下值的时候,张松无心工作,来找他闲聊,正好卫云章当时也不在整理《文宗经注》,而是在廊下吹风,便同他搭了几句话。
“只是在思考人生罢了。”
“哦?怎么突然思考起人生来了?莫非你昨天临时告假,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跟那个无关。”卫云章摇了摇头,“只是近来对夫妻生活有了一点新的感悟。”
张松顿时露出隐晦的笑容,勾住他的肩膀,道:“看来是和弟妹吵架了呀。怎么样,要不要今夜跟我出去喝酒,放放风?我之前看你新婚燕尔,黏夫人黏得那么紧,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
卫云章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哦?怎么知道的?”
“婚姻,是要靠新鲜感保持的。新鲜感懂不懂?成天形影不离,过了最开始的那个阶段,由于彼此的关系太过紧密,很容易就会发生摩擦的。”张松说得头头是道,“所以我建议你和弟妹也给彼此留下一点空间,把彼此当成合作对象,有需要就出现,没需要就她干她的,你干你的,各得其乐。要不然什么叫‘小别胜新婚’呢?距离产生美,小别之后,才能产生新鲜感。”
卫云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