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对沈郁澜的评价基本都是一个词洒脱。
这也是丛容和黄玖儿不明白沈郁澜要死要活非闻砚书不可的原因,她是热爱自由的,你见过风会为了谁一辈子停留吗?
像她这样的人,爱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不爱,也是一瞬间。
丛容和黄玖儿了解她,闻砚书更了解她。
她平静的话语和不再渴望被爱的眼神都在告诉闻砚书我不再爱你了。
闻砚书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花了好多心思,好不容易把那缕风牢牢抓住在手心,然而现实太多的阻碍,让她不得不松开手,放她走。
痛觉具有滞后性。推开她的时候,可以忍受。想办法让她死心的时候,可以忍受。下定决心从此远离她的生活的时候,可以忍受。
却在这样一个平淡的瞬间,不想再做那个强大的女人了。
可是闻砚书都哭了,沈郁澜为什么不肯为她擦擦眼泪呢?
沈郁澜叹口气说:“闻阿姨,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把手机静音了三分钟,我不知道那三分钟的时间,你都做了什么,后来你回来了,脖子上有一块吻痕,她吻的,是吧。我想告诉你,你对我再多再多的好,都抵不过你抛弃我的那三分钟。作为我的阿姨,我敬重你,作为我的老板,我感激你。可是,在我脑子清醒过来以后,我面对不了我做过的那些蠢事,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感情方面的牵扯。我就是个普通人,爱恨都随意,所以,很抱歉,我不够善良,作为我喜欢过的人,我无法原谅你。”
喜欢过的人。
她说了那么多,过后,闻砚书脑子里却只回荡她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出来的这五个字。
“你现在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沈郁澜看了无助的她一眼,身体本能前倾,眼底分明有挥之不去的情意,却咬紧牙关逼着自己重新露出无所谓的笑,“有没有,闻阿姨你看不出来吗?”
“是薛铭?”
“怎么说呢,现阶段,确实对他好感最多。”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的吗?”闻砚书猛地掐住她的手腕,错乱的气息逼近她,情绪已经失控,还是记得要温柔一点,“嗯?郁澜,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身上清苦冷冽的香水味道和咸咸的眼泪味道在空气里此起彼伏。
沈郁澜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当时说喜欢你是真,现在说不喜欢了,也是真。”
这语气,再结合刚才她和那女孩语音通话的内容,倒也判断不出来真真假假。
闻砚书相信不了她了。
“是吗?”
“我不骗你。”沈郁澜笑着去掰闻砚书把她弄疼的手,晃响的铃铛格外刺耳。
闻砚书死死抓着她不放。
沈郁澜盯着她,试探语气说:“闻阿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会误以为你喜欢我呢。”
“我……我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闻砚书顿时清醒,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声不响地把眼泪擦干,装作什么都没有生过。
“哦,我知道,随口问问而已。”
沈郁澜解开安全带,下车捡起那部被砸成两半的手机,手撑着车顶框,弯腰对车里的闻砚书晃了晃手机,“你赔不赔我呀。”
“赔。”
沈郁澜俯视深深把头埋下去的闻砚书,身体抖得很厉害,她像是在懊恼在自责,看起来很累很累。
沈郁澜伸手却缩回,语气异常软和,“要不要下车待会儿?”
闻砚书走神地摇头。
沈郁澜没有再邀情,看起来真就是客气一句,独自走到一边,留给偷偷望过去的闻砚书洒脱的背影,然而仰头的泪眼,也只给阳光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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