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流转那几秒,沈郁澜读不懂她的想法,她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边摩挲脖子边说:“丛容啊,那女孩蛮有趣的。”
“你……”沈郁澜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你……你弯了?”
闻砚书笑得好看,“不是你说的吗,话不要说得太绝对。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认真恋爱的话,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是玩一玩,我倒是可以考虑。”
这话成功堵住沈郁澜本就烦闷不堪的心。
“怎么不说话了,郁澜,玩一玩这种事,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闻砚书停顿一下,微咬嘴唇,“所以,你应该不会觉得阿姨是那种坏女人吧?”
“不会。”有气无力的声音。
“那,你就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
沈郁澜特别冷静,那种无所谓随便你怎样都行的态度,让一副处变不惊模样的闻砚书乱了心神,眼神飘忽能有五六秒,她心里开始不确定,开始怀疑自己。
下意识想要拿烟的手缩回来,她盯着屏幕里那片黑,退到屏幕左侧,似乎有的话,只有在对方看不到自己眼神表情的时候才能说。
“郁澜,你是不是太累了,太困了呀?”
“是有点。”
闻砚书低着头,长披散,“那我们,挂了吧。”
“好,晚安。”
“晚安。”
是沈郁澜先挂的,动作很快,看起来没有一丝舍不得。
闻砚书看着手机界面,叹息一声,扶着头撑着桌面,然后,她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慌张地四处乱看。
烟点了一根又一根。
烟杆被掐出来的痕越来越深,指尖隐隐一颤,烟被用力怼灭了,她懊恼地往后一仰,满脸无助。
“郁澜,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沈郁澜撒谎了,今夜没有月亮。一个谎接一个谎,沈郁澜已经记不清那通短短的视频通话,她到底撒了几个谎。
坐在门口,蚊子嗡嗡地叫,她抽着最廉价的香烟,还是被呛了。
“哈哈,借酒消愁都得能省则省。心里难受死,你也得记着,沈枣儿,你就是小草命。”
她熬到很晚才睡,白天一醒,去了枣园,还是重复去做和昨天一样的事。忙碌真好,忙起来的时候,就没那么想她了。
干活儿更加努力,谁家地里有活儿她都帮着干,大家让她停一停,歇一歇,她说:“我不累,我真的不累。”
我不想她,我真的不想她。
夜里,靠着食杂店的门,她拿着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和前天昨天一样的时间过了,她没有再接到闻砚书打来的视频通话。
我没有期待什么。
她为什么不给我打视频了。
两种声音反复交替,说不出哪种声音更胜一筹,一会儿这样想,一会儿那样想,沈郁澜攥着手机戳痛了额角,觉得怎么做都不对,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早了,她逼着自己躺到床上。
睡着之前,她相信,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她没有更好。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不仅没有更好,反而越来越糟了。不仅视频通话没了,连消息她们都没有再一句。于是枣地里忙的时候,不管手上有泥还是提着水桶,只要手机响了,她就得立刻看一眼,然后,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一次两次没什么,次数多了,别人就现了。
今天又忙到天黑,沈郁澜回食杂店的时候,还是叶琼送她,到了小桥,推着自行车的叶琼没有折过去方向,而是叫住了心不在焉往前走的沈郁澜,“枣儿,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