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道闪电劈出光,沈郁澜看到她表情的无措,即使很想抱她安慰她,却还是尊重她,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动作。
伸手把自己的毯子拿过来,卷成长条,挡在她们中间,“好啦,闻阿姨,放轻松,我不会过去的。”
“嗯。”
闭上眼睛,沈郁澜用闻砚书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一定会让你对我的心理障碍消失的,一定。”
闻砚书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平静的脸庞,“郁澜,晚安。”
“晚安。”
。
暴雨过后,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土地特湿软,沈郁澜拿脚踩了踩,“哇,好土。”
孙亚菲问:“想干点什么,澜澜?”
“亚菲姐,我想在这里种一棵枣树。”
“澜澜,你真是跟别人不一样,就喜欢做这种有挑战性的事。”
“是呗。”
在不适合的季节,种一棵存活率很低的枣树。在没有什么本事的年纪,下定决心去追一个那么耀眼的人。
沈郁澜笑笑,“很难,但是,总得试一试,万一就成功了呢。”
“行,我这就给你选一株最好的苗。”
“谢啦,亚菲姐。”
孙亚菲前脚刚走,周心露着急忙慌地朝她跑来,隔好几米就招手,“澜澜!澜澜!你快过来!”
“咋了啊!”
“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
沈郁澜无语地长叹口气,这已经是记不得第几场架了,每次技术员插手过多关于枣树的培育事宜,都会有个别枣农飙,这不满,那不行,不知好赖地把人撵走,要是谁争争理,想要多说两句,那么枣农就会劈头盖脸地把人骂一顿,过后自家枣树长得没别家好了,死脑筋反过劲来,原来人家技术员说得都对,然后就舔着脸,提着牛奶和鸡蛋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每次沈郁澜都得站在中间做和事佬,一劝就得大半天,有时候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但看到孙亚菲她们经常被气得要死,还是坚持,于是选择跟她们一样,继续坚持。
人很容易被环境影响,离得近了,磁场很容易被传染。枣镇的生活节奏一直慢得像赶不动的老驴,那么长的时间,她把自己的节奏调成和老驴一样,安于现状地过,虚度光阴地活。
直到这几个耐力强到可怕的年轻人来了。
小时候,她总是会幻想自己长大以后,多么有钱多么有本事,后来,成长的过程里,心气儿渐渐磨没了,没有虚无缥缈的梦想了,不争不抢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是因为在这里找到了自身价值吗,先有了奋斗的欲望,感觉心活了,再有了想要抓住幸福的欲望。
那一刻,她突然头皮麻地想到,会不会这一切,都是闻砚书的有意而为之……
思路被打断了。
四娟儿不讲理地大喊大叫,王冲长得比沈郁澜能高出一头,被吓得不轻,一直往后退。
四娟儿是刘贝琪的嫂子的邻居,儿子十五岁那年在水库边玩,掉下去淹死了。儿子没了之后,她家汉子跟她离了再娶了,又生个大胖小子。她没有再婚,一直一个人生活,只是脾气变得很暴躁,平时行为举止很是古怪。
沈郁澜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她的人生,好像就为别人活得一样,但也可怜她,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不懂那些时代进步而产出的道理,不是她的错。
沈郁澜站到王冲前面。
王冲磕磕巴巴道:“沈……沈姐,我,我一大男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替我出头,多不好意思啊。”
沈郁澜回头,霸气地扫了他一眼,“嗦什么,男人就是麻烦。你行你上啊,不行就闭嘴。你们男的,天生就该站在我们女人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