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程怿打电话过来叫他回家被拒绝之后,程恪的手机就没有再响起过了,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
大家都放假了,过年了。
要过年的人相互联系,不过年的被遗忘了。
何况是他这种已经离开了从小到大的生活圈,却又没有融入任何新的生活圈子的人。
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怕是没有任何人会再想起他。
不,酒店还记得他。
他收到了酒店送来的一份新年礼物。
不,这不算记得。
在这里他跟很多别的人一样,叫做“尊敬的客人”,而不是程恪。
他打开了礼物,里面有好几盒,有点心,有干果,还有一盒新鲜水果,都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会准备的东西。
程恪拿了一个蛋卷吃了,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中午。
这会儿如果出去,肯定没有地方吃饭了,于是他又把一袋蛋卷都塞到了外套兜里,然后拿了笔记本出了门。
车还是能打到的,就算打不着车,从酒店到店里,走路也只需要二十分钟。
出门的时候程恪把自己挂在酒店柜子里的外套挨个看了一遍,今天特别冷,早上他开了一小会儿窗,窗外灌进来的风扫到脸上跟被沾水的鞭子抽过似的。
他来回扒拉了几下,挑了一件最厚的,江予夺伪同款。
他一直想找江予夺那件厚外套同款,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批市场买的,他试着去了一趟旁边的菜市场,在服装区找到了这件。
说实话,除了很厚重之外,跟江予夺那件没法比,还要五百多,他老感觉是不是老板看他像个傻子临时涨了价,张嘴就是八百,这还是他讲了价的
要是江予夺在旁边帮着点儿,估计三百就能拿下吧,毕竟他那件比这件好,也才四百多不,江予夺要在的话,直接就去买他那件同款了。
程恪穿着这件大厚外套,拎着一兜昨天买的烟花站在电梯门口的时候现自己一直在琢磨江予夺。
犹豫了半天,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转身回了房间。
换了第二厚的外套。
再重新去按了电梯。
这件外套明显不如之前那件扛冻,出了酒店就上出租车这么几秒钟,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冷。
这会儿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四处都响着鞭炮声,窗外的整个世界都被销烟和飘雪笼罩着,司机一路飙着车,赶着拉完他这一单就回家了。
手机响了一声,程恪看了一眼。
许丁的消息
真的不来我家吗我家现在人特别多,热闹
真的不了,谢谢了,初三见
好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程恪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没过两分钟,消息又响了,他又把手机拿出来,这次是林煦的信息
程哥新年快乐,有空出来喝酒
新年快乐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林煦算是挺有数的人,上回在酒吧碰到过江予夺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也没有多问一句。
这会儿看着这句看上去很随意的话,他才想起来自己一直也没给过林煦任何解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回完消息没一会儿,车就到地方了。
程恪下车之后,车嗖的一下就窜没影儿了,他站在混夹着雪花和烟雾的老北风里差点儿连方向都找不着。
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都有点儿哆嗦,跟末世逃难似的,四周的人都已经逃光了,他找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小屋
这卷闸门是他妈怎么开的
哦开了。
店里没什么变化,他打开了灯,坐到了一楼的一个油漆桶上。
他打算从一楼开始往上,把那天他们商量过的细节再过一遍,画个草图感受一下。
这种日子里,要不给自己找点儿事干想扛过去有点儿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