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何明风睡得昏昏沉沉,身体太过疲惫而意识一直在游离。
房间里的空调发出低低的白噪音,昨晚开得太低了,床上的被子被人卷成一团裹在何明风身上。
感觉有人拨开被子露出他的脸,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他的额头,何明风睡意沉沉,被打扰了微微皱着眉想要躲开那只手。
耳边传来轻声地安抚,听起来像是哄小孩似的。
赵燕说着“别动”,手又锲而不舍地追上去,停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发烧放下心来。
昨天下午两个人正上头,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借着浴室里的东西才继续下去,自己背后都不知道被何明风挠出了多少伤口,胸一肌上全是他的咬上去的一痕迹。
起先两人都还克制着免得何明风受凉发烧,但到了晚上他们都控制不住了,力气大得要把对方揉进骨血,像是两只狮子紧紧撕咬纠缠不放。
他收回手,把空调的温度调得高一些,何明风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嘴巴又是肿着的,显得被赵燕欺负得很可怜的样子。
何明风被他叫醒,他眼睛又酸又疼,睁开眼只看到赵燕模糊的身影,想起来昨天自己受不了哭出来的事,一时脸皮发烫,别扭地捞过被子遮住头想要接着睡过去。
赵燕按住他的手,俯下靠过去的时候何明风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着的自己的味道。
“起来喝水。”
把他叫醒就为了这事,何明风张嘴就想骂他神经病,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喉咙就涩得发痛,说出来的话估计也哑得不行。
他烦躁地瞪了赵燕一眼,坐起来时全身都在抽痛,尤其是后面,要是没有赵燕扶着起来他差点都坐不稳。
想要接过水手都在抖,平时赵燕看着一副没睡醒浑身没力的样子,没想这种时候会这么狠,何明风骂人让他滚下去,赵燕就凑上来舔一着他的耳廓说他是第一次,要哭不哭地问他控制不了怎么办,那狗样还装得挺像。
何明风能怎么办,他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气息却破碎零散,眼睛迷蒙又愤愤地瞪着他,一口咬在了赵燕的喉结上。
他咬着杯沿喝了整整一杯的水,这间房的气息和赵燕一模一样,后半夜他的房间脏得不行。
床一上就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何明风昏昏沉沉间被赵燕抱到他的房间。
赵燕像是夺得了一件很重要的宝物,叼到自己的地盘上把他藏起来,接下来何明风就没下过一床,被赵燕牢牢地锁在怀里。
赵燕是真的不会照顾人,水杯端得有些高,何明风吞咽不及呛了一口,他推开杯子,脸都咳红了。
一双眼睛咳出了水,润润地瞪着赵燕,赵燕心跳漏了一排,不自禁想要伸手捏住何明风的下巴和他接吻。
何明风软绵绵地一巴掌落在赵燕脸上,红都没红,他忍着伸手的酸痛躲开他的靠近,低骂着让他滚。
赵燕动作一顿,后知后觉他们实在是不适合情侣之间的温存,如果说是火包友,也不大合适,谁会住床ban家里。
他端着杯子起身,眼神晦涩不明,窗帘紧紧拉在一起,一点亮光都进不来,赵燕直身站在床边,给人不适的压迫感。
何明风没有回他的话,自顾自地顺着床头慢慢滑下去躺着,侧过身子背着赵燕闭上眼睛。
他站了一会儿,看何明风是真的不理人了拿着杯子出去,门轻轻地关上,隔绝了赵燕看向他的视线。
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
他出生在文山就是原罪了吗?他无法做出选择就该被踢出局?
玻璃杯重重地磕在流理台上,赵燕深深叹了口气,窗外的爬藤月季是一朵也没有了,他想起那天何明风站在这里一边骂一边给他做海鲜,那个时候比现在要亲近多了。
妹妹“噔噔噔”跑过来跳上流理台,围着赵燕转了两圈看他不理自己就要捣乱,伸出爪子想要把水杯推下去,赵燕眼疾手快捞过它放到地上,用脚把它拨了个方向对着客厅:“出去玩。”
小猫不听,吐着舌头歪歪头扒拉着他的裤脚,以为赵燕是在和它玩闹,更兴奋地在他身上磨爪子。
“出去!”赵燕控制不住情绪地呵斥,目光沉沉,表情不耐。
妹妹被他的吼声吓得一时不敢再动,它从来没见过赵燕对它生气,它防备地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背上的毛炸起来,身子一扭就跑没了影,不知道到哪里躲起来。
赵燕沮丧地垂着头,表情麻木地洗着杯子。
这像什么?
父母出现矛盾把气撒在不懂事的孩子身上?
太荒谬了,真他妈的没用。
他洗好杯子倒放在杯架上晾干,翻出猫罐头打算哄哄小猫。
今天的罐头盖好像格外难开,赵燕一个用力把拉环扯了下来,锋利的边沿划伤了手指,他泄气地撑着手,看着手上的血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其实他是搞不清自己要怎么办,他太急了,太想要得到何明风的爱,不能够忍受一刻地等待,他害怕自己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可是他和何明风到了这个地步又能最坏到哪里去,何明风愿意这么和他不清不楚的搅着又怎么能不算是他的让步,赵燕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确实是没有发现他会心软。
耳后有一道长长的深色的痕迹,是何明风弄出来的,他在神志不清时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明明都贴上了赵燕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迫切的吻。
赵燕定了定心神,他还没打算好什么时候回文山,白之简又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他也没有得到消息,估计白家挺乱的,赵燕是不想去插手这些,总之是不可能立刻就能做出决定的,只能和何明风耗着,能多在南平待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