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皇上看在她白面书生一个,身板细弱,免了庭杖。
皇上那么英明,该当知道自己虽然身为侍读学士,负责给太子讲读经史子集,可她这个侍读跟太子伴读没甚区别。教导太子无方,还是应该责问太子太傅才是啊。
心里想了几种应答的措辞,不觉就到了上书房,却见朝中几位重臣都在房内,个个面色凝重。
不一会儿,太医院医正出来,众大臣忙围拢过去问了几句,然后就有近侍出来叫了几个大臣入内见驾。
杨问也在,问臣寻来干嘛,臣寻如实回禀。
杨问示意她跟自己出去说话。
两人来到书房外面花园角落,杨问道:“还好你未见到皇上,不然皇上病倒的事情,肯定怪罪到你头上。”
“皇上怎么病了?”
“太子。”
“太子?难道是因为昨日早朝上的事情吗?”
“是啊,你也听说了?”
“嗯,略闻一二。”
“皇上昨日在殿上大发雷霆,回去后越想越生气,气急攻心,竟然昏倒了。而且整整昏迷了一下午,至晚才醒过来。”
臣寻吃了一惊:“这么严重?”
都没听说,消息瞒得严严实实。
皇上昏迷一下午是什么概念?
天塌了一般。
难怪那些重臣都待在上书房,只怕心里都想着万一……万一皇上就此醒不过来了……
杨问长叹口气,“倒也不全是因为被太子气得,太子只是导火索。皇上他为了大齐江山稳固,千秋万代地传下去,自登基后就一直勤于政务,他是历代大齐皇帝中最勤勉的。皇上日夜辛劳,殚精竭虑,时间一长,便积劳成疾。这一怒,就好比沙雕的塔楼,身体一下子垮了,所以才会病来如山倒啊。”
臣寻静静听罢,不动声色探询道:“皇上身体抱恙,那他应该好好静养一段时日啊,怎么几位大人都来书房求见?皇上都罢朝了。”
杨问低声道:“是皇上宣我们来的。”
见臣寻脸色微变,杨问左右看看,压低声:“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会改立储君。老师给你交个底吧,太子还是太子,他的地位稳固得很,你放心跟着太子,把他伺候好了。”
杨问误以为她猜测皇帝宣召重臣是要立遗诏、改立太子之类。
误会得好。
臣寻顺势便追问道:“那是为了何事?”也压低了声。
二人既是师生关系,便是同坐一条船上的,自该同舟共济。
杨问左右看看,见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方沉声道:“皇上也自知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他有意退位。但是退位前,想要除掉心腹大患。辽东王便是他最大的、也是最后一块心病,心病不除,他怎么可能放心将大齐江山交给太子?特别是昨日早朝上见到太子的表现,皇上又气又急,所以人醒过来后就紧急召见重臣。为师猜测,辽王这事儿,近期应该会有结果了。其实这件事情皇上已经布局半年多了,也是时候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