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旭下意识就想一掌给拍回去。
手刚举到一半,硬生生顿住。
因为他听到对方的话:“跟老夫走!”
于是,一迟疑间,就被对方反手拎住了脖领子,拎拎带带地被拽走。
晏旭:“……”
拍拍对方的手,“您放开,这样很失礼,学生自己走。”
“去,小屁孩子,竟学得这样刻板僵化。”
鲁夫子不搭理,还训他:“礼仪礼教那玩意儿,学学会会也就得了,该用的时候用用,不该用的时候讲究那么多作甚?!”
给晏旭再次整无语。
这是县学,这儿全是讲究儒学的读书人,国朝可最重儒学,即重礼仪礼教,您这样随意贬说,真的好吗?
鲁夫子才没管他在想什么,就这样把人“拎”到了自己的公事院,往书桌前一按,指着已摆好的笔墨纸就道:“给老夫画【沙漠图鉴】!”
说着,还撸袖搭腕,亲自磨起墨来。
晏旭眨了眨眼睛。
心里有句粗话不知该不该爆。
他起身,侧步,躬身,提醒:“学生不能误了正堂,有关您所需书册,不妨找万俊彥寻来。学生估计他家有藏本。”
开学第一堂课,自己就没去,就算有鲁夫子出面说情不被扣学分,但会给其他夫子留下不尊重的极坏印象。晏旭只能“卖了”万俊彥。
“什么?他家有?”
四十多岁的鲁夫子,怪叫一声,再连连五指向下,手掌摆动,撵人,“那没你什么事了,滚吧滚吧。”
晏旭行完礼后告退,走到门边儿了,就见鲁夫子一阵风似的刮过自己身旁,还边在嘀咕:“小酸腐就是麻烦,你不爱画,老夫还不爱见你!”
晏旭:“……”
大无语也跑起来,跑回课室外,果不其然,就被教授【大学】和【孟子】、亦是主要负责他们这个新生班级的邓夫子,给训了。
“县案很了不起是吗?每年都有一个!开学第一堂、本夫子的正课,你就敢迟迟不到,当真是年幼不定性、一心只贪玩,堂外站着去!”
晏旭只能乖乖鞠躬道歉,再乖乖站去门边。
没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当着众学子的面,不错也是错。
哪怕迎接到同窗们的窃笑和轻视,也只得忍着。
然后!顺便听了场热闹。
万俊彥和晏旭因着县试排名,故分在同一班级。只是其个高,所以坐在靠后门处。
班级一词的出现,大约源自汉时,由东汉末思想家荀悦的政治及哲学论著【申鑒】中,关于政体的(班级不固则位轻)而来。
晏旭脑中正联想到这句话,就见鲁夫子可能是打听了一圈儿才知道万俊彥是谁,这时冲进一班级后门,揪住万俊彥的后脖领,就往外拖。
呃……果然急性加粗鲁。
邓夫子显然很了解鲁夫子,只皱了皱眉,喝斥学子们休得乱看,拿起书本读书。
室外,被拖了个猝不及防的万俊彥,没顾礼数,用力挣脱鲁夫子的手,大叫:“抓我干嘛?!”
“你什么你?面对老夫自称都不会?!”
鲁夫子力气不及万俊彥大,被其挣脱。
便劈手一掌,拍打在其脑袋上,呵斥:“你家去,拿【沙漠图鉴】来,否则,单只此失礼一条,老夫就能扣你一半学分!”
听得万俊彥呆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