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她。」6少華只是重複著她這個字,卻始終因害怕而說不出後面的話。
見他吞吞吐吐半天,慕容白手中,劍露寒芒,刀身鋒銳,直刺6少華而去。
「她死了!」6少華兩手交叉著擋在身前,頭已埋到膝蓋,心中驚恐,懼怕萬分,終是將事實抖了出來。
劍懸半空,慕容白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呆滯地望著前方,一滴淚無聲息從眼角滑落。
見慕容白一動不動站於原地,6少華急忙下跪求饒:「求求你放了我吧,你已經燒了我們一家,現又殃及了城內百姓,這仇也應該報了,難道她一條人命還不抵滿城百姓的數萬條人命嗎?」
高青竹未曾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初見慕容白時,他是個懂禮溫和的公子,可此時卻像變了個人,冷酷、漠然,全然推翻了他在高青竹心中的形象。
只聽一聲慘叫傳來,劍聲清鳴,高青竹意識到,慕容白還是動手了。
他殺了6少華。
他殺了人……
頭頂的房檐在火勢的猛攻下變得異常脆弱,在大火不斷的侵蝕之下,它終於承受不住即將掉落下來,而高青竹,此時正站在這搖搖欲墜的房檐下面。
就在它即將落於高青竹頭頂,千鈞一髮之時,暈眩感再次襲來。
……
「喲,回來了。」耳邊,是許南星的聲音,伴隨著浪潮,忽隱忽現。
緩緩睜開雙眼,高青竹發現自己正躺於沙發之上,遠方大海,碧波粼粼,被映射的光從海面忽的刺進眼中,雙目又被迫閉了回去。
她從沙發上坐正身子,發現已回到了臨海車站。
視線略過正站在涼亭外望海的慕容白,他竟還在這裡沒有離開,高青竹微微皺起眉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許南星,他還穿著當日失蹤時的衣裳,便問道:「你也剛回來?」
「也就比你快了幾分鐘吧,怎麼樣啊,有沒有被那6家小少爺占便宜?」許南星開起玩笑,卻沒注意慕容白在聽到6少華時微微震顫的身軀。
「沒有,我去了清鳴寺。」高青竹說道,只是她在說這話時還特意看了眼慕容白。
見他毫無反應,她也不再避諱,朝著慕容白的方向,開門見山:「我們去了席山城。」
「他已經知道了。」許南星替他回答道,「我剛才和他說了,可是自從小九不見後,他就一直沒說話。」
「他當然說不出話了。」高青竹放鬆下來,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一手撐著下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說看,慕容白,你為什麼要殺了6少華?」
原本背在身後的雙手因高青竹這句話猛地鬆開,慕容白轉身,緊盯著她看的同時,眼神中的震驚顯而易見,可更多的,還是悲痛。
許久,除了海浪聲,臨海車站一度陷入死寂。
最終在慕容白的聲音響起時被打破:「他殺了小九,我殺他有錯?」
「這是你們的私事,我無權過問,可席山城中的無辜百姓有錯?」高青竹的臉上再沒笑容,而是冰冷嚴肅。
一旁的許南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細算下來,他也就比高青竹早回來了那麼幾分鐘,卻好像錯過了一整個世紀那麼多的精彩故事。
他好奇呀,好奇高青竹到底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又好奇慕容白做了什麼。
慕容白身子一顫,淡淡說道:「他們是意外,我只想殺6少華。」
一句輕描淡寫,他們是意外,便敷衍了過去。很顯然,慕容白已失了往日的善良,在這浮華世界,沒人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世俗侵染,更何況是一棵落了地、入了世的菩提果。
菩提洗淨鉛華夢,世間萬象本為空。
現在想來,這句詩放在慕容白身上,還真是諷刺啊。
「那23o9,是怎麼死的?她又是怎麼在死後到臨海車站的?」許南星算是聽明白了個大概,輕聲問了一句。
慕容白雙眸垂下,眼中儘是悔意,「都怨我,我不想她離開我,便毀去了她已修好的飛船。這才使得她氣急,一時跑了出去,也許是在那時,被6少華抓了……方才她出現在這裡,許是錯位的關係,才將還活著時候的她重迭進了你們這個年代。」
「你毀了她的飛船?」許南星一驚,「你這麼做——」
「自私。」高青竹接著許南星的話,一語中的。
是啊,自私,慕容白承認,可他愛著小九,失去摯愛,誰能說放下便放下?他只覺得6少華該死,這份恨卻讓他失了智。
小九在與慕容白相處的那段時間中失蹤過幾天,想必也是那時被錯位帶到了臨海車站。
在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找尋到出現在古代的錯位時,慕容白才求著它將自己送入這21世紀尋找她還在世的時間點。
可惜的是,兩人再見面不過寥寥數分鐘。
他終究是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