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察觉般,那人?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抬的胳膊举在半空,定住一般动也不动。
他带着斗笠,黑色帷纱被斜风吹动,偶尔露出里面半束的头发。如瀑的青丝上?,系着跟红色发带,样式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云朵迟疑了片刻,才终于抬步继续向?前。
她一动起来,那只停在半空的胳膊也终于收起,拈着茶杯搁在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云朵忽然有些?怯怯起来,脚下似灌铅一般沉重。
这人?周身气质与众不同,莫非真是什么坏人?不成?
她有些?犹豫起来,思索着要不要去?请胡大哥来。
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可惧的,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究竟多穷凶极恶的歹人?才会在正午行坏事?。
指尖收了收,云朵握紧水壶上?前,停在那人?桌边,尽量平和道:“今日天?凉,客人?可要换盅热水?”
虽然戴着斗笠,可面前的人?明显一怔,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云朵心一沉,下意识地回忆起在路口驿站前看过的通缉令。
幸好,很快那人?终于点了点头,伸出只手示意她换水。
那只手很大,骨节修长,掌心和指腹都布满厚厚的茧。
奇怪。
穿的明明是锦绣绫罗,举手投足间也透露着不俗的教养,手却?如此粗糙。
云朵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将手中水壶放到桌上?,目光小心翼翼地探向?斗笠中。
奈何帷纱太长,竟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眼就看见一行急匆匆地官兵御马而来。大约七八个?人?,停在店前,将马儿拴在旁边的棚里后便大摇大摆地坐在外边。
陈芳兰已迎上?去?,招呼着几个?官兵进店里坐,却?被拒绝。
其中一个?道:“我们身上?都是泥,就不进去?弄脏了地,在外头坐会儿,等雨稍小点就得继续赶路。”
陈芳兰笑吟吟的热情倒茶,远远对着云朵点点头。
云朵看了眼外头的官兵,胆子?也大了几分,脸上?堆起笑问道:“秋雨寒凉,客人?衣着单薄地坐在窗边,要不要换个?里面的位置,也不至于淋雨。
面前的人?没回应。
连手也不再抬一下。
云朵只期盼窗外的秋风吹得大些?才好,最好将他那黑色帷纱掀起来。
可惜男人?只是略微偏头,就又将脸遮了起来。
云朵有些?失望,想了想又说:“小店近来正打算添些?新的粥品,民妇见客人?常常光临,斗胆想请客人?评价一下,抑或提下一些?想法,不知客人?可否赏面?”
这人?还是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