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主子一边眉尾动了动,殷如掣才敢继续往下说。
“以及,那小厮回府后,坊间忽然兴起一传闻。”他有些紧张,“是关于世子……与殿下的。”
奚吝俭皱起眉。
“别废话。”
苻缭既知吕嗔之事,该是想重掀舆论压倒他。
街谈巷议、众口铄金,能这么快意识到,的确不蠢。
不知他想用何种说法?
压着自己清醒的消息,是想突然昭告天下,以怪力乱神吹嘘自己?还是单单借着所谓神助斥责他目无王法、彝伦攸斁?亦或是……
殷如掣咽了咽口水。
“是、是说璟王殿下亲临明留侯府后,世子便神异地苏醒了。”
苻缭侧卧在软榻上,将之敞方拿来的薄被攥在手中。
盖上既闷又热,喘不上气,不盖又觉遍体生寒,难受的紧。
“公子,看起来是要变天了。京州许久没下过雨,回来时就见天上呼啦啦来了好多乌云,今夜怕是就要下了。”之敞担心道,“这时候正闷着,公子若实在不舒适,还得请郎中来瞧瞧,大意不得。”
“无碍,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苻缭手中的布料攥得更紧,“嘱托你的事可都办好了?”
苻缭清楚,自己难受更多是因着紧张。
“都办妥了!大公子小公子在城西玩着,小的只在最东边放了风声,咱府里没人出去,一时半会儿传不到这儿来。”之敞说着好奇起来,“公子……真是大官人把公子弄醒的?可小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门卫也没说有动静啊!而且那大官人为何要这么做?”
苻缭笑了笑,没着急回答:“你做事怪上道的。”
之敞摸摸脑袋,傻笑两声。
也亏得之敞喜欢八卦,恰好擅长这方面。
苻缭吐了口气,勉强从被中伸出只手揉揉太阳穴。
他有些头晕目眩,心中的打算排演了一遍又一遍,而神智告诉他这不过是徒劳。
“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会儿。”苻缭抖了一下。
是奚吝俭在锁骨处按压留下的伤,一有大动作便要发疼。
他小小吸了声气,带着点鼻音:“你先去门外候着吧,帮我挡着人,待我晚些再细细说与你。”
“好好!”之敞还有些兴奋,搓着手听主子的话行事。
即使不是这阴沉的天气,苻缭也已昏昏欲睡,可脑袋还清醒着,吊着他的身子。
“咚。”
苻缭猛地惊醒,以为是自己歪着的脑袋磕上了榻边,吐出一口气后忽然又听见屋外沙沙的响声。
他盯着屋外,与往常无异。
他目光没有收回,坐直了身子。
苻缭心跳猛然加快,凶狠地撞击胸腔,横冲直撞地想带着身子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只是恍神的瞬间,木门一开一合,眼前霎时间暗下。
静默的黑暗中,虚浮的吸气声格外令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