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奚吝俭有什么企图,只是单纯觉得这样不好。
真答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只要一想到,便让他生出退缩的念头。
“不必了。”他最终还是拒绝道,“殿下还是早些歇下吧,让小厮为我带路便好。”
奚吝俭面色一滞,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他深深看一眼苻缭,道:“那便让殷如掣送你。”
苻缭应了声,奚吝俭与他一并出了房门,低声交代殷如掣几句。
“世子请。”殷如掣也公事公办,就要带着苻缭离开。
清晨的微凉春风,到晚上便寒冷起来,苻缭不自觉瑟缩一下。
似乎还是璟王府里比较暖和。
尤其是奚吝俭的书房。
受冷风摧残的双手逐渐温暖了,像是覆上了一个人的体温。
“对了。”
苻缭就要走远,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如果季怜渎被带回来了,对他一定要谨慎些。”
照奚吝俭和米阴的办事效率,季怜渎被抓回来大概也快了,指不定就是他睡一觉起来的事。
“他抵触也是正常,这种事急不来。”他道。
奚吝俭凭借着身高微微俯视他,长长出了口气。
苻缭知道他是不耐烦了,连忙回过身,就要离开。
“对了。”
奚吝俭唐突地开口。
苻缭停住,转身看他,带着熟悉的神情。
每一次他都如此从容,含着点探求,仿佛随时做好了倾听他的准备。
“很酸。”奚吝俭眉尾微微挑起,再无表情。
苻缭一怔。
“藤梨。”奚吝俭道,“酸得要死。”
霎时间,奚吝俭看见苻缭的眼眸亮了起来,愉悦得要超过房内跃动的烛火。
那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他再熟悉不过的油纸与物什上,恰到好处地修饰简朴的花纹。
他并未认真查看,却也能感觉到,周围变得有些许陌生。
就像他现在没有仔细去看苻缭,却也知道他的眼眸里满是自己。
“这时候藤梨不应季,大抵是早熟或是去年冬日留着的。”苻缭浅浅笑道。
奚吝俭府上自是不缺应季的水果,方才放在堂内的苹果橙子他也见到了。
他大概也知道这时候的藤梨不怎么可口,但还是吃了。
其实他还是会回应人的嘛。
奚吝俭多看了苻缭两眼,神色未变,简单应了声,便书房去了,殷如掣也借这个空当引着苻缭出府。
路上鲜少有光,苻缭始终觉得书房的光格外明亮,即使背着身,眼前似乎都还有微弱的光芒。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