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奚吝俭仍不愿听娘娘的话,那只能……让他亲自去给娘娘道歉了。
苻缭到达文渊阁时,林星纬正在阁前的空地上踱步。
他眉头紧锁,眼底乌青明显。
苻缭看了看天。
此时还没出太阳,厚重的云层仿佛还在挽留夜幕。
林星纬看起来一宿没睡,城门一开便急着来这里了。
“世子。”林星纬见到他,才总算提起些精力。
苻缭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大抵猜出他要说什么。
“天气渐热,怎么还待在外面?”苻缭佯嗔道,“回阁里歇下先。”
林星纬眼眶泛了些水光,是他太困倦而忍不住眨眼留下的。
他点点头,跟在苻缭后面,一声不响。
两人皆入座,比第一日见到对方时还要拘谨。
林星纬不知如何开口,苻缭不愿他难堪,先开口道。
“令尊与璟王冲突一事,我听说了。”
林星纬的手霎时攥紧,盯着苻缭。
他皱着眉头,紧张极了,呼吸不自觉变得粗粝。
苻缭迟疑片刻。
可林星纬知道林光涿在做什么。
他心中是不喜欢的,可林光涿是他的父亲。念及这一点,不仅是亲情上,更是他长年累月被灌输的礼法,让他不得不向着林光涿。
“是真的。”苻缭眼里露出些许遗憾。
“不可能!”林星纬陡然发怒,刚坐下便立即起身,差点撞翻书案。
膝盖被磕得一阵剧痛,让他突然发作后又变得有些迷茫。
“我……”
他闭上眼咬了咬牙,攥紧的拳死死抵在书案上,克制着颤抖。
“我爹他怎么可能弄伤璟王?!”林星纬如同告状一般喊道,“璟王又怎么可能会被他伤到?”
“你先别担心。”苻缭只能安慰道,“对璟王来说,他受伤了,恰好能延缓出征的时间,这不是正合他心意么?你爹与他往日没什么过节,他不一定会针对你爹的。”
林星纬闻言稍安定下来,可转念一想,他眉头又压低了。
“璟王向来睚眦必报,我爹又是旧党,他哪能放过?而且,万一璟王要牵连我们家人呢?我娘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跟着我爹一起受罪!”
虽然他语气仍是紧张,但已不如先前那般焦急,渐渐地放缓了语速,似是在思考什么。
“那,你有没有亲自问问林官人是怎么想的?”苻缭问道。
林星纬的皱眉立即多了些嫌弃的情绪。
“我才不问,他那样的人……”
他立刻咬住自己的嘴唇,吃痛地僵了一下,双眼看着自己的靴履,好像这样便能逃避要面对的事与自己的真实想法。
深呼吸好几下,他才开口:“我看见他很焦躁,还请了许多人来府上……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也不和我说,还让我别多管闲事。”
他话里带着些恨意,却并非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