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面对的是官家。
说实在的,就是方才一眼瞥见的官吏,他可都有眼熟的。
“我相信你。”苻缭也放心地点点头,“别担心,我就在旁边等着。”
季怜渎刚要说话,感受到自身侧传来的一丝寒意。
奚吝俭就在苻缭后面。
他背着身,似是在应付其他前来敬杯的朝臣,但季怜渎瞧见了他一瞬即逝的目光。
那正好。
“阿缭,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了。”季怜渎突然道。
苻缭微微一顿,想起上次的交谈。
想起奚吝俭昨日让他如饮醍醐的问话。
是啊,他只是不插手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就算生了情愫,也不是非要绑在一起。
“没有的事。”他笑道,“我怎么会不愿见你?”
奚吝俭稍稍回头,看着季怜渎。
苻缭没有发觉,继续道:“这又不是殿下与你之间的事,我怎么会不搭理你呢?”
奚吝俭闻言轻嗤一声,像优哉游哉晃着尾巴的大狼,宁愿舔着自己早已清理干净的爪子,也不愿搭理季怜渎这个没事找事的人。
他嘴角勾出一点弧度,视线投向远方,似又分了一点给季怜渎,像在挑衅他。
季怜渎皱着眉,不明所以。
难道他没听见方才苻缭的话,没看见他与自己亲密的模样?
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眼看自己的戏弄没成功,季怜渎来不及发作,便要上前去表演。
他嘁了一声,整理衣冠,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顿时又成了那个遐迩闻名的“软天骨”。
大殿金碧辉煌,比他在的平意坊更富丽堂皇,金光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深呼吸一口气,随着丝竹声起,他开始在官家面前亮相。
他看见了,官家是一个小孩。
让他开始怀疑,若要在他面前站稳脚跟,不用什么话术,只是哄着他便可以了。
季怜渎在大殿的正中央起舞,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围成了一圈,将他紧紧地裹住,如饥似渴地在自己身上流连。
季怜渎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微笑的面庞。
他仍在跳,从平缓流畅的舞蹈转为猛烈热情的舞步,像是要以自己的身姿袭击所有将目光投向他的人。
他开始旋转,转得很快,快到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评价他四肢划出来的漂亮弧线。
季怜渎听见有人啧啧称奇,听见有人不屑一顾。
他闭上眼,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在跳,不顾身居高位的人满不满意。
听着配合的音乐,他终于找到了几乎快要陌生的,纯粹的起舞的快乐。
他许久没有这样起舞过了。
他几乎要忘记小时候他是如何偷偷去看青楼里的舞姬练舞,又是如何跟着母亲学习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