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平静的人,那一刻心头的心酸苦涩几乎是瞬间爆发出来,泪水悄无声息,一颗颗砸到了伊玄手背。
这人从一开始遇见自己,他完全有理由可以不相信自己,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偏偏这人没有。
伊玄有些愣住,刹那间他起身将手里的水杯放回桌上,手上动作有些慌张:“你……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
以为是自己提的要求太高,他开口哄道:“知道这要求对你有些困难,做不到就算了,没有逼着你做的意思。”
他本想抬手给这人擦眼泪的结果,释白抢先一步拉过这人的手臂,就在他手臂上一顿乱蹭。
一向优雅的人望着被小鬼搞了一袖子的泪水,彻底笑了:“你这……回家帮我洗衣服。”
释白就算是哭着,还不忘回怼:“你衣服不是不用洗吗?一天变着法儿的能换n套,还在乎丢这么一件?”
算了,这小鬼难得发泄心里的情绪,干脆让他发泄一下也没什么。
伊玄微微展开一只手臂:“要抱一下吗?作为安慰!”
释白满脸嫌弃:“谁稀罕!”
伊玄轻笑耸耸肩“行”,正当他准备放下手臂顷刻,面前的人几乎不顾一切扎进了自己怀中,搂在他腰间的那手臂很用力,似乎要将自己揉进他身体般。
怀中的人泪水像断线般一次次落下,释白脑袋埋得很深,不敢抬头。
上次能这么放声哭的时候,是在爷爷去世的那天,之后就算自己再怎么哭,都是悄无声息。
从错愕间回过神的伊玄,心里的暖意重新袭来,重新抱上怀中的释白,他手掌轻轻的拍着释白的背,像个安抚无助小孩的大人。
就这样原本坐在床边的释白,整个人盘腿坐在伊玄床上,身体也因抽泣而变得颤抖,伊玄就这样静静抱着他。
此刻,唐煜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间他微微挪动麻木的身体,下一秒疼痛就袭卷全身,他疼得开口就哼唧:“嘶——艹,好他妈疼——”
此刻他的身体就像背了十多斤石头般,微微的挪动那都是要命的存在。
而下一秒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刹,唐煜双眼直直的盯着抱在一起的伊玄和释白。
两人一人一只手挂着输液,另一只手还不愿意放开的抱着对方。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唐煜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释白带着一脸的哭红望向他,他的目光就在伊玄和释白身上上下打量着。
但最终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释白上,那哭红眼睛泛着泪花,整个人脸颊通红。
“释爷……你,你这是,哭了?”唐煜结结巴巴开口道,随即再看了看自己:“我还没嘎吧!怎么这还哭上了?”
释白眉头狠狠一皱:“滚!”
他话音刚落,刚刚原本还与唐煜对视的他立马埋头进伊玄怀中:“你嘎没嘎干关我屁事,眼睛进沙子要你管啊!”
望着怀里的人嘴硬得要死,伊玄想笑却只能憋着,此刻一定不能笑出声,自己要都笑出声,估计这小祖宗直接就哄不回来了。
“沙子?医院哪有这么大的沙子?”唐煜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回怼道。
“哭就哭了,关心别人哭又没什么大事儿,还嘴硬成这样”这人嘀嘀咕咕还自己默默的翻了个身。
释白实在听不下去,抬起脑袋,带着重重的鼻音:“让你闭嘴!”
唐煜不由得点了点头敷衍:“行行行,我闭嘴!”
伊玄将原本搂着的人微微松开,终于转过身的唐煜,望着释白在望望伊玄:“你的额头和手怎么回事?”
伊玄:“摔的。”
听到这话他才后知后觉,现在自己在医院,但从山里出来的记忆好像完全消失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呢?”唐煜纳闷的疑问着。
释白鼻音有些重,但还是回应道:“我们仨是从阶梯摔下来的,被别人看到送来了医院。”
唐煜听着所发生的一切感觉莫名的离谱,但偏偏自己也确实会想不起来:“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我身上的疼痛都是滚台阶滚的?”
伊玄:“差不多。”
甚至他的目光有次移到两人身上,左右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释白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烦躁的开口道:“你总在我俩之间看来看去干嘛?”
唐煜好奇道:“为什么我感觉就我和伊玄身上有伤,你没有呢?”
释白浅浅的叹了口气没回应,只见他伸手将伊玄手臂上蹭出来的伤痕露给了这人看。
看着释白这一顿操作,唐煜更加一脸懵:“不是,我说的是你身上的伤,你给我看伊玄身上的伤,干嘛?”
释白一脸平静:“别忘了我和他是生命共同体”,随即他指着那伤口:“我身上的所有伤口能迅速痊愈,但会全都转移到他身上,就像现在。”
说着将输液的那条手臂撸了起来,这人的手臂还果真是白白净净的,没有任何伤口。
释白就像个现场讲解员,给这人认真的解释着,俩人之间身上发生的奇妙绑定关系。
唐煜感觉自己的手臂有点压麻了,自己才缓缓挪了挪,下一秒就疼的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靠,好他妈疼,就这么点山道,滚了几个台阶,怎么感觉疼的就像背了十多斤的石头在身上?”
释白一听微微皱眉:“你说什么?十多斤石头?”
唐煜颤颤巍巍:“当然了,也有人替你受着,自然不知道这种痛。”
而此刻他注意到的不是痛与不痛的问题,而是在唐煜身上,这痛感反应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