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静公主有些期待地想。
白惜时作为一个成年人,又怎么可能看不穿一个孩子的心思?
何况端静公主如此的行为和试探,其实很久以前,她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也看到过。
白惜时有感而发,“公主和你的父皇其实很像。”
小公主闻言,眼睛一下子都变得闪闪发亮,里头闪烁的是对父亲的无限崇拜。
“掌印,真的吗?”
白惜时亦回馈以微笑,“真的。”
很多人可能都已经遗忘,如今睥睨天下的帝王,在仍是废院皇子的时候,也曾有过很长一段谨小慎微的日子。
他也去求过人,也向人低过头,亦会在深夜辗转反侧,不过他那一颗受伤的心都被当时的宫女姐姐,如今的俞贵妃抚平。
所以很多人都不懂,俞贵妃相貌平平,凭什么能够宠冠六宫?
但白惜时却是明白的,当时的张茂林年纪太大,白惜时又太小,因而在许多个夜不能寐的长夜里,皇帝是在宫女姐姐的温柔抚慰下才渐渐睡去。
当时的四个人很团结,只不过时移世易,权势可以滋养一个人,亦可以改变一个人。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可以共患难,却未必可以同富贵罢了。
白惜时正兀自回忆感慨间,突然司礼监门外一声突兀的求见之声将她从过往中拉了回来——
“钟毓宫宫女扶疏,求见掌印!钟毓宫宫女扶疏,求见掌印!奴婢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网开一面,让我见一见掌印。”
闻言蹙眉,白惜时看了公主一眼,继而转向此刻正小跑进来的汤序,“怎么回事?”
“回禀掌印,听闻怡嫔娘娘一早被俞贵妃请走,已有两个时辰未归,扶疏姑娘应该是等急了,眼下是想……请掌印帮忙。”
白惜时:“你去告诉她,后宫自有皇后娘娘与俞贵妃做主,再上头还有太后,咱家身为内宦,不插手后宫之事。”
“是。”
汤序躬身后退,又匆匆往外走去,只不过过了一会,又满面为难地回来了。
汤序:“掌印,扶疏姑娘跪地不起,眼下头都磕破了,奴才怎么劝她也不肯走,说是只想与掌印说一句话。”
闻言凝眉,白惜时沉吟片刻,最后终是一挥手,“让她进来吧。”
果然,这小宫女平日里的茶点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想到这又回头看了一眼端静,白惜时:“公主若是没什么事,便先请回吧。”
她预料到了此事会比较棘手,徒留公主在此地反而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端静公主见此情状,听话地点点头,抱着书本往外走,在与那小宫女擦肩而过的时候,略微吃惊地看着她的模样,继而什么话都没说,垂首加快脚步走出了司礼监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