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理由。”青岁高声莫测地丢下半句话纵云而去。
没多久谢逢野便亲身感受到了另外半句:打你一顿。
打便打了,横竖死不了,只要能见得到人。
自谢逢野才到的第一天,就感受此地福运薄得惊人,能将一处人口兴旺之地克得这么晦气,不是搅天翻地的魔头,就是祸害万年的大妖。
可这不关谢逢野的事,天道是铁律,万千年来放在那,把妖怪压得毫无活路,总要逼急眼几个造反,该杀人杀人,该作孽作孽。
谢逢野实在不喜欢天道这种霸道说法,但也只停留在不喜欢。
事后伏妖,幽都勾魂,归为命定,不可干预。
一开始,他确实没放心上,也懒得干预。
之后陆续来了沐风,来了司命,还有阿净,个个都说三个月。
他才晓得:这是冲自己来的。
谢逢野想着,顺手帮沐风一回也是想着多个保障也好。
谁知道养儿子这种事,真能养出点感情来。
他才从月老庙救了一堆人,多少也算在行积功累德之事,刚到家门口见儿子被绑了,这谁能忍?
“随便来个谁搭把手。”谢逢野落地,又在私心驱使下拖着张山父子走了好几步才停下,只是身上捆了太多,一时不知该从哪个下手。
说完正要转头去看阵眼如何,又见沐风被捆着,一双眼却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糕点。
“我说,百安城千万条命瞬息归无,你们不世天只当看不见是吗?”
他实在看不下去,亲自拿了块甜糕塞去孩子嘴里,又问:“还是你们觉得这么憨的一个人,有本事搞这种大事?”
神官还是不语,只是尽职地捏好捆仙绳,防止沐风逃跑。
谢逢野只觉自己额上青筋愈发明显,他环视一圈。
此刻的姻缘铺里,又挤又乱。
喜绸狂屋,黑云阴风之下,谢逢野只瞧了阵眼,就笑了。
有道是命大于天,命盘自来就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东西,若是轻轻抹去一笔,所为之人受到的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遑论瞬间改了那么多。
但即便改了命盘下了死阵,就一定会给两个阵眼,此处显然压着一个死,那么他处一定能寻着一个生阵。
虽然这种法术瞧着声势浩大,但如今众多不世天神仙在此,要破个阵容易,取走压阵之物也容易。
就是……
这么了不起的一个阵,阵眼处静静躺了一枚琉璃玉,准确地说,是半枚。
其色若琥珀,纹理如肉。
那是当年情劫,山蛮子和美人的定情信物。
彼时作为山蛮子的谢逢野向来主张人命关吃,某日突发奇想要在破山头挖井,哼哧哼哧地忙活半天,一滴水都没挖着,倒是挖到一颗晶莹宝石。
山蛮子听从小弟建议,弄个情人饰品。于是他亲自下山寻了巧手工匠,雕成了最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