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谢逢野没料到他会说这句,才发现青岁瞧的是躺椅那处。
俞思化才醒不久,刚默着声捱过头痛,也没能静心听他们几个方才都在争辩什么。
恍恍惚惚,就听见一个谢逢野是冥王,他对面站那人是天帝。
现在天帝在跟自己说他们是兄弟俩。
这是有可能的吗?
俞思化悄悄掐了手心,是痛的。
他的目光在着兄弟俩身上来回移动了几个呼吸,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神仙痕迹,但奇怪的是,除了他们之间某种难以言喻地紧张对峙之外,他们瞧起来和普通人并无二致。
——对于谢逢野这……“人”的看法,俞思化一开始只当他是谁家骄纵大的公子哥,不通人情事故初来乍到的,就喜欢像个炮仗一样,见谁炸谁。
只是没想到他家世这么……雄厚。
俞思化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思绪清晰起来,眼前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意识到几步外冥王和天帝都在看着自己,他干脆说:“我是不是,晓得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他对于自己这样的人,向来是不太看重的。
一则,他本就自小能见鬼神妖怪,也就比谁都知道非是一路人,不可同级语。
高于你的,不会愿意俯身同你交心,同理,世上也没几个人愿意去和蜉蝣尘埃交心。
所以俞思化之后对于他当夜食肆之中不在乎一人性命之言虽有愤怨,可转念一想,如此高高在上的鬼神,实在没有义务凡事尽心相告。
二则,俞思化自小被众人视作怪物,突然听见有人说了句“朋友”,一时心生虚念罢了。
他这样的人,应当是不会有朋友这种东西的。
凡人瞧他是异类,遑论鬼神。
所以之后的几天,他只是在跟自己憋气。
气自己先入为主地小心眼。
他明白所有的道理,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不一样的。
而早先时候手腕剧痛难忍,他瞬时被夺去意识,昏昏沉沉之间好似身在黑暗庙宇,瞧见个模糊人影冲进来,仗着所有人都昏睡一地便张口念叨。
“就让你们听我的,就知道瞎跑。这狗司命,哎,死沉。”
谢逢野责骂的话没停过,他把大家往身上挂的动作也没停下。
最后轮到俞思化时,他怪罪道:“就跟你说了少管闲事,乱添麻烦。”
俞思化就记得靠上了一方胸膛,听他嘴碎着奔波,却听不着心跳。
是了,鬼神应当都是没有心的,要爱万物,又不能爱万物。
只是这冥王,好像一只整天呲牙吓人的大狗,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离他远些,这样才没人瞧见拴着他的那根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