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柴江意别过头,“我还嫌你几日不洗头,更臭。”
“……哦。”山蛮子有些窘迫,媳妇教过无论境地再苦,也要当爱干净的人。
可是他头上顶着伤口,沾不了水啊。
回到屋里他反省半天,觉得自己真傻。
绕开伤口不就能洗了!
等他哼哧哼哧地烧开雪水打理好自己,再狗狗祟祟地沿路返回,原先还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却关上了。
可惜。
他想。
正要离去时却听见柴江书在屋里:“行了啊,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可看见了,那大傻子着急给自己洗头呢,你可别为难他。”
“你既看见,为何不拦着,你明知……”柴江意欲言又止,化为淡淡一声叹。
柴江书奇怪道;“你既然关心他,直接问不就好了?”
柴江意立时说:“我没有关心他。”
“那你天天开条缝等他来冒头?”柴江书当即打断了他。
山蛮子听得心一紧,屋里却久久没响起回答。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天头不知何时漏下名光一抹,清清凉凉地照在医馆檐上。
“你什么事情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问了就要说对不起。”
“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吧。”
百安城半月前一场地动,晃散了许多屋宅,如今步在其中,还能听着许多敲敲打打的声音。
却不想那塌得稀碎的烟柳楼却是最快重新起楼的。
修了座三层小楼,从外面看富贵又风雅,只是门户紧闭,不晓得是经营何项。
只有门匾上缀着“认君”二字。
掌柜的倒是露过面,听闻是个俊美昳丽的小郎君,眼角飞扬风情万种,一柄折扇摇去了许多小娘子的心。
这边起高楼,那边大厦倾。
那原本显赫一时的张家,在这次地摇中不幸地塌了三家银庄,白银铜币流水一样乱淌,引人哄抢数日。
既提到张家,难免想到另一户。
俞家。
俞家自地摇忽地默不作声办了场凶礼,白绸挂于檐下屋角,竟不知他们家是谁过世。
就连远在边疆的长子都回来了,阵仗浩大。
俞思化虽是开了丧事铺,可全无经验,想去找冥王,又想实在没什么道理请他来帮忙。
更何况自那日幽都之后,谢逢野一直闭门不出,俞思化几次想问银立之事都开不了口。
没想到他不请自来,却是站在府前做了好大一通来者不善,恍若去了趟幽都就换了个性子。
“我是想请你来指点。”俞思化心中不解,但感觉得到如今冥王并不友善,直接道,“不是让你来指指点点。”
谢逢野扯扯唇,眼里没什么笑意:“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惊慌忙乱的样子。”
俞思化抬眼看他,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神仙。
他心里带火,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谢公子请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