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来警告我的人,她知道借我暗渡陈仓一事瞒不住我,但又算准了我一时没有确凿的证据揭发她,于是逼死陈选侍,毁尸灭迹,同时又借机警告我勿要另生事端,断了我要查清事实的心思。
我确实没有必要牵扯进后宫的纷争,退一步事不关己,进一步引火烧身。
只是董夕霜这样为达目的不惜利用一切的人,我实在无法逼迫自己继续与之深交,渐渐地,也就断了联系。
如今看到董夕霜与易烟雨站在一处,内心不禁感慨物以类聚。
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我,余光朝我瞥来,好似那淬了毒的暗器。
也不知易烟雨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说服董夕霜重新开始对付我。
我心中隐隐不安,乐声过耳而不入,曼妙舞姿在眼前晃动,但却无法吸引半点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人鹤立于群臣之间,正欲同上方的萧祁说些什么。
易烟雨灼灼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不甘地咬着嘴唇。
只见外头冲进来一个衣裙染血的宫女,脸上血色褪尽,将沈烬的话截去:「皇上!皇上!永宁王……被刺杀……」
说着,她目光仓惶地在众宾客间搜寻,良久,在我眼前停下,缓缓举起血迹干透的食指,「是她!是她杀了永宁王……」
一时间投来的目光各异,易烟雨眼尾微微上扬,带着胜利者的蔑视,而沈烬眸色不明。
利用永宁王借刀杀人不成,于是利用永宁王的尸体对我进行再次陷害,毕竟我生永宁王死,永宁王或许还真有可能就死在我的手下。
「今日宫内设宴,你这般横冲直撞地进大殿大吼大叫,还咒皇叔被刺杀?究竟是有何居心?」萧祁警惕地看向那宫女,装作一副并不确信的神情。
「奴婢见到永宁王的尸身,一时……一时惊吓过度,想着先禀告皇上,让皇上将凶手捉拿……」那宫女被萧祁的目光吓得身子一缩,声音有些颤抖。
「宫中一向安稳,忽然看见亲王的尸身必定是受到惊吓,皇上你看这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倒不像是演出来,不如先派人跟去看看是否确有此事?毕竟亲王被刺有关皇室颜面,不宜有失。」董夕霜上前道,说话时双眸淡淡扫过我。
「贵妃所言有理,」萧祁边说边在人群中搜寻,当真一副事事不知的样子,「确实朕今日也没见着五皇叔的人影。」
「来人,跟她去看看是否确有此事。」萧祁下令。
待宫女离去后,方才热闹欢乐的宫宴早已变得人人自危起来,觥筹相碰声、乐声、交际言语声纷纷消散,殿内落针可闻。
而方才蓄势待发的沈烬,早已坐下,沉寂在群臣中。
「沈卿方才可是有话要说?」萧祁像是忽然想起,将殿内的寂静打破。
原本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纷纷朝沈烬涌去,沈烬顿时变得坐立难安起来。
沈烬缓缓站起来,手中托着酒杯,「臣方才只是想敬皇上一杯。」
话音刚落,我与易烟雨眼神相撞,交锋中,只见她眸底得意之色愈重。
而沈烬,确实半点眼神都没留给我。
我沉默地冷笑着,机关算尽,半点不玷污自己表面的光鲜,沈烬终究还是那个沈烬。
放弃求娶我,只在片刻之间,生怕我当真谋杀了皇室中人,惹火烧身。
杀我,娶我,收手隔岸观火,只在权衡利弊之后的一瞬间。
我本在沉思,蓦然对上了程遇山的双眸,忧心盈盈漫上,溢了一地。
只见他无声地朝我做了个口型:「别伤心。」
轻而易举地吹散了压在心头的繁重心事,双眸一弯,我没忍住,笑了。
我小心地屏住呼吸,低头将杯中的酒饮尽,试图用着清酒抚平此刻心中的悸动,生怕满殿来宾将胸腔内的激烈的鼓声听去。
但很快这份情动就被归来的宫女和覆着白布的尸体打破。
白布的掀开,永宁王的面色早已褪尽血色,双眼仍旧保持着圆瞪的状态,似乎在诉说着自己死不瞑目。
议论的浪潮在宾客之间愈滚愈大,其中有一女子面色惨白,同躺着的永宁王无异,想必她就是那位太妃。
一切又随着那宫女膝盖与金砖的碰撞之声响起又回归寂静。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被刺杀的的确是永宁王没错。」那宫女眼神不时朝我瞥来,「奴婢之所以敢笃定是此人刺杀了王爷,是因为在王爷被刺杀之前,我曾领姑娘去王爷尸身被发现之处换洗。」
话音才落,我迎着众人的目光上前,跪在了宫女身旁。
「若是只凭只言片语就能将杀害皇亲的帽子扣在我头上,那臣女也只能说一句冤枉。」我侧过头朝那宫女抛去一记眼刀,「不知可有验出永宁王逝世的大概时辰?」
「大概是一个时辰前。」一旁宫人上前应道。
「臣女因为身上被淋了羊汤,又迟迟等不到这位宫女带来热水供我换洗,情急之下撞见了程将军。程将军便带我去请皇上相助。因此臣女一个时辰前,正在雍明殿偏殿换洗,此事皇上和雍明殿上下的宫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