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灾民、购买粮食、寻找药师……
短短半个月叶舟就瘦了一圈,等一切终于走上正轨的时候,叶舟心里一松,不出意外地烧了七八日,人都险些烧糊涂了。
“是阿福嫂吧,不用放心上,同乡手足间本就应当。若是实在要谢,不如谢秦公子,”叶舟拍拍萧子衿的肩,“当时购置粮食的银子是秦公子送来的。”
阿福嫂没想到叶舟居然记得自己,脸都激动红了:“哎!二少记性真好。这可没什么应当应份的。这位就是秦公子吗?长得真俊俏,没想到人也那么好。两碗丸子不够吧,我再去盛两碗,几位随便吃,不要钱,不够就同老身说。”
盛情难却,四人手里的瓷碗刚见碗底,阿福嫂还要去盛,吓得叶舟在桌上留了银子就跑,等阿福嫂盛好已经不见了四人人影。
这么一路逛着等走到两侧种满垂柳的河堤边已经天色颇晚,原本人头攒动格外热闹的桥上只剩下几对上了年纪颤巍巍地互相搀扶着的老夫妇,老大爷见着四人格外自来熟地好心同他们说:“你们几个小年轻来太晚了,姑娘们都已经回去喽。”
“不妨事,”叶舟道,“我这三个好友初来岭东,我就带他们看看。而且——”
“这两位已有家眷。”
他指指萧子衿和季远之。
“这样啊。”老大爷惋惜,“下年还是同家眷一起来吧。”
“是啊,”老妇人也说,“这两位公子那么俊俏,没家眷的话铁定可受姑娘们喜欢了。若是老太婆我再年轻个几十岁,我也喜欢。”
萧子衿在她充满欣赏的目光下手脚都僵了,默然扭头去看叶舟,低着声咬牙切齿:“沉舟,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余光里,季远之安静地注视着他,觉察到他的视线后冲他温柔一笑,炸响在天际的火树银花倒映在他温柔缱绻的双瞳里,萧子衿有种自己即是他整个世界的错觉。
他又想起叶舟同他说的。
“他回了我三个字。”
“萧子衿。”
可他知道自己眼前的萧子衿是怎么样的吗?
季远之所喜欢的不过是八年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幻影罢了。
如今的他既做不到同叶舟这般的磊落光明潇洒恣意,也做不到同当年的武帝一样心狠手辣毒杀新帝,为陈家翻案昭雪,然后将一堆烂摊子抛之脑后。
如今的萧子衿只是一个惨烈权力斗争留下的失败品而已。
——优柔寡断,难割难舍。
有时候他自己都对此感到厌烦。
萧子衿躲开他的目光,假作未觉察。
三更天寒。
不知道为什么叶净今晚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案几上的书册堆成了小山,他却半点都看不进去,愣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