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差不多好了。她很清醒。
只是她想,人生病时候干的错事,应该多少会被原谅些的吧?
陆时宜手指绷得越发紧,好像在迫使自己做出什么决定,又好像在掩饰自己身体里细微的颤抖。
心跳忽快忽慢。
“你……”
周亦淮的话未能出口。
因为陆时宜很轻地抓住他的衣袖,骤然贴近,吻在了他的唇角。
只是唇角。而且,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陌生的气息远渡而来,她的视线逐渐朦胧。与之相对的是,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想哭了。她只是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假装不在意,告诫自己逃避过去就好了。
可谁又知道呢。
鼻尖的酸涩应该知道吧,他就是她的委屈本身。
可这份委屈无法声张,因为它理所当然地只与她一人有关。他不能知道,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怎么做才算勇敢?考上最好的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亦或是,别的什么?
可是。周亦淮,你不明白。
这么久了,我的勇敢里,仍然有一半是你的勇敢。
周亦淮什么动作也没做,他只是这样看着面前的人。
她就这样浅浅贴着,并没有丝毫深入的打算。这样的气息,干净得让他心痒,又心疼。
她微垂着头,脸颊薄红,眼睛闭上,卷翘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眶似乎在发红。
滚烫的呼吸喷在颊侧皮肤,说不清是否比夏日的风还燥热。
周亦淮蓦地发现,她眼角似乎晕出了点泪意。
而他只能节节败退。
下一秒。
他放弃抵抗地微偏头,眸色渐深,伸出手捧住了她的下巴。
不过须臾,那只温热的手就缓慢绕过她的耳廓,进入她柔软带着馨香的发间。
然后,将她牢牢按向自己。
陆时宜贴了两秒,就想拉开距离,可还没来得及,炙热的气息已经又彼此纠缠在了一起。
她又吻在了他的唇角。
只是这一次,好像是他动的手。
那枚指腹挪动她耳后,轻轻叩了叩。
心跳错乱到像在濒死之境。
陆时宜蜷起手指,纸片被她捏得簌簌作响。
没一会儿,咫尺之间的人卸了力,放开了她。
但喘息声仍喷薄在她脸颊,这使得意识恢复了些许清醒。
正手足无措地忙于挣脱,却听他低声对她说了抱歉。
然后是更轻的一句呢喃:“我真是疯了。”
她倏地停下。
风吹过耳边,提醒她不是错觉。
与此同时,也将她带回那个——
滋味难以言喻的,十七岁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