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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楚既然知晓问题出在哪里,就能对症下药。奈何她正欲说话,靠着的门板突然传来震动。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过后,管家苍老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安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妥当,老爷子让我来叫你们下去用餐。”
钟楚扬声应了,待回头再看安雁清时,脸上带了笑。无视她的冷淡,主动揽住她的肩膀,像抱一条失意的小狗一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
“安雁清,性冷淡不是什么绝症,你不用为此这么自卑。”
淡淡的玫瑰发露的清香一下将安雁清笼罩进去,钟楚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细腻肌肤相贴,温热吐息扑上来时,安雁清身体一颤,下意识偏头想躲。
她面上的冷意宛若冰块遇上烈火,一下子融成一滩春水。
她抬手,想推开钟楚的身体:“……钟楚,不要强行转移话题。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这是做什么?”
第22章
钟楚知道她的抗拒,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理所当然道:“从第一步的治疗开始,当然是先让你多习惯习惯我的接触啊。”
她的额头抵上安雁清的下巴,声音又娇又软。毛茸茸的头顶蹭着安雁清的皮肤,痒意成倍翻涨。
安雁清过于敏感的肌肤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很快整个下巴都爬满绯红。
罪魁祸首毫无所觉,还沉浸在自己独特的脑回路里,温声软语安慰道:“从我们增添肢体接触起步,一步步帮你摆脱心理障碍。”
“我毕竟是你老婆,不用担心,更不用为此自卑,我会帮助你的。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就放弃你的。”
安雁清这次敏锐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先前稍微混沌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自卑什么?”
钟楚眼神中的怜悯更明显了,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安抚似的:“乖,性冷淡不是致命的大病,你不用觉得因为有这点缺陷就抬不起头来。”
安雁清:……
她手指抵着钟楚,用了些力道,成功将钟楚从她身上扒拉开了。
她的眸光暗沉,神色意味不明,“我,性冷淡?缺陷?”
只是上次因为贪图一点可能会有的亲密,没有立刻进行否定。
结果阴差阳错,在钟楚心底,这点观念反而根深蒂固,还让她成功怀疑起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
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安雁清头一次置身如此棘手的境地。
她正想为自己证明,钟楚却已匆匆转身,拉开房门:“快下去吧,别让爷爷久等。”
安雁清的话被这么一打岔,也发觉现在时机不对,不是个为自己作出解释的好时候,便暂时歇了心思。
这顿饭吃得不快不慢,有钟楚在场,钟老爷子和安雁清之间的氛围还算缓和。
钟家个个都是大忙人,一天能聚在一起吃饭的时间不多,大都会趁着这难得聚在一起的好机会,讨论私事儿,故而没有饭桌上食不言的规矩。
两人有一遭没一遭聊着安雁清最近的行程安排,未来规划,钟楚会顺口问两句银河传媒的情况,有她无意间在其中周旋,一顿饭下来,双方勉强还算宾主尽欢。
饭后钟楚陪着老爷子散步,之后按照老爷子的作息,两人准备午睡。
安雁清与钟楚关系这两日稍微缓和,不再像之前剑拔弩张,但还没有熟络到可以□□的程度,自然被佣人引领到了客房。
安雁清少时常来钟家,又跟钟楚感情甚密,这间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就在钟楚的房间隔壁。
安雁清一踏进去,瞬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
她和钟楚闹掰之后,钟家就没人再敢在她面前提安雁清的名字。这间房间同样被封存起来,里面的所有摆设都未曾动过位置。
若说隔壁钟楚的房间风格略作改变,这间房间则是从内到外,都是从旧时光中走出来的质感泛黄的老物件。
安雁清神情怔愣,带她来的佣人同样是熟悉的面孔,只是比十年前面容稍微沧桑了些。
老妇人瞧见她的反应,顺势往里一望,顿时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昨天老爷子说你们今日要回来,我们已经把这里仔细收拾了几遍。安小姐,您放心,绝对将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了。”
安雁清反应过来,温和一笑:“董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乍一回到熟悉的地方,突然有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一笑起来,那股冷淡到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突然消逝。看着不再是人所皆知、好似高不可攀的大明星,眉眼依稀能看出些少时稚嫩的影子。
佣人悄悄松了口气,心里也生出亲近,熟稔笑道:“安小姐,哪儿有什么物是人非嘛。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人也没有变化,您和大小姐仍是小时候那般要好。”
“中间虽然分开了几年,现在到底成了一家人,是比从前更亲密的关系。”
老爷子念旧,身边的人大部分也还都是旧人。熟悉的佣人面孔,熟悉的房间构造,熟悉的旧物摆设,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房间内的物件打理得崭新如初,这里的一切仿佛格外受到时光的垂怜。时间之神怜惜拥吻旧物,以魔力将其封存,使这里的一切定格停滞在漫长的十年前。
泛黄的记忆如铺开的画卷,在安雁清眼中一一展开,与现实里熟悉的一切逐渐覆盖重叠。而她与钟楚之间,仿佛还是那个两小无猜、所有人笑看着爱护着的青梅青梅。
安雁清垂下眸子,喉间宛如被一根钢丝勒紧。窒息感如影随形,时刻折磨她的身心。